“我是怕他们再诉会把事情搞大!”
“参军是说西门家背后的高家会动用节度使府的关系,在再诉程序上卡死咱们?啊呀!对了,现在河北道采访使可是安禄山兼着的,有监察之权。”
“没错。受理‘别勘’的依然是原审州官或司法参军,不过刺史与我只能‘听’,不能审理。我们在‘听’完后,需要将相关的法律文书全部移交到采访使,由采访使上报刑部,刑部再指派京官复审。”
“参军说得没错。”朱倵笑道:“可是西门氏压根就不会有‘别勘’的机会!律法固然规定了死罪罪人的亲属有为罪人提出‘翻异’的权力,可是同时却也规定了如果为罪人‘翻异’的人不到十岁,则不受理。”
华兴满意点头:“正是。就劳烦先生了,记得也要把这句话告诉王、武二君。”
朱倵明白了华兴的意思,神色凝重起来,凛然应道:“明白!”
华兴的意思很清楚:这次办了西门氏、高家,不但要办成铁案,还要不给他们翻供的机会。只要把案犯家中近亲属十岁以上者皆牵连入案中,就没人能给他们“翻供”了。
次日,朱倵来了没有说太多的话,只带来了王靖、武嵩的一句口信:“一切按参军的吩咐,事情都已办好。”
华兴了然,王靖这是在暗示:证据都已经准备好了。
有了人证,有了证据,接下来就可以上报刺史了。
不过,有一件事挺奇怪,华兴来操练乡勇的原因一半是为了亲近乡勇巩固兵权;另一半却正是为了暂时躲开西门家。为此,他还特地交代了军营监门守兵,如果有不认识的人来找他,一概挡在门外。可是,这都连着好几天了,西门家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求见,也不知是因为还没有意识到华兴要对他们下杀手,还是因为自恃强横,没把这当回事儿?、
他问朱倵:“近日第三氏可有异动?”
“除了正旦的次日有个第三氏的宾客来繁阳亭找老杜说情,希望能将胡
平放了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噢!”
荀贞点了点头,忖思片刻,猜不出第三氏现在的状况,干脆也就不再多想,心道:“管他有无动静,管他是怎么想的,我只管按我的步骤,一步步来就是。”叮嘱说道:“你告诉杜君和君卿,就说动手便在这两三日内,教他们务必不可大意,一定要把胡
平看好了,把证据也都放好。”
高丙应诺而去。
荀贞一入官寺,就觉得寺中的气氛有些异样。
看门的老卒和迎出来的吏员们表面上看来,似与往日不同,一样的毕恭毕敬,但那低垂的眼神中却分明有了不同的意味,有的是怜悯,有的是惊惧,也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则是充满担忧。在他走过去后,好几个小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