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些世俗之事与我何干?!可是我一心追求医道,仰慕神农那般济世救民,愿这人世间不再受病痛折磨,可是这身医术居然也会给我带来麻烦。”徐淮苦叹道。
原来徐淮之所以到河北来是因为被官府走狗所逼,一时失手杀了人。
卢儁义道:“医士有这般本事,怎地还叫官府逼迫?想这些老爷们亲戚六眷谁敢担保不生病?只顾如此欺负医士,不怕日后招报应么?”
徐淮和诸人一见如故,个个都是义气豪杰,就原原本本将事情首尾都讲述出来,又把自己为何到此,一口气全盘托出。
三个月前,徐淮和一个师妹在长安郊区义诊,师妹因劳累得疾。就在次日,他正给师妹煎药,郊区宅院外忽然围着十多个人,门外放着一顶软轿,八个轿夫在那里擦着汗,想是赶得太急,即便是抬着空轿也叫他们颇为吃力。
“徐医士,徐医士,快快开门,我等是XX王府上的人,有件急事来求徐医士诊治!”那伙人为首一个劲装汉子用力拍打着门喊道,看样子,十有**是那王府上养的看家护院的好手。
那劲装汉子拍了半天门,见还没有人出来,便准备用强,抬腿要去踢门,忽然那门开了,满面忧思的徐淮中探出头来,说道:“各位不巧,我家师妹突发急症,此时走不开,还请各位见谅!”
那领头的劲装汉子见说抱拳道:“我家王爷的爱妾也是突发急症,茶饭不进,只是呕吐不已,想徐医士是万花弟子,是神医!比长安城里的那些庸医高明,还请医士随我等走一趟,这不!轿子都给医士备好了!”
徐淮苦笑一声,心道自己算什么医士,师妹还在病榻之上,自己都无十全把握,还说甚么神医,此时听来只觉讽刺,只见他长叹一声,回礼道:“这位官人,在下实在是走不开,我师妹重症在身,此时性命攸关,容不得我离身,还望王爷恕罪!”
那劲装汉子见请不动他,口气变得硬了,直道:“小人们奉命前来,医士不会叫小人们回去没法交代罢?”
徐淮闻言十分无奈,道:“呕吐未尝要命,我师妹可真是命悬一线,你叫我怎地能出得去?你等便去请其他医士,一样可以将那贵人的病情稳住,还望各位官爷体谅则个!”
那汉子闻言脸色一阴,寻思道:“我刚投王府不久,这头一次出来办事,难不成便办砸了?王爷是没点名道姓要我来请这徐医士,可是我要是将这长安城里第一名医请去,却不叫他夸我会办事?”
想到这里,那汉子脸上带笑,上前裹住徐淮道:“医士大名谁人不知,以医士的手段,说不定便药到病除,到时候再回来医你那师妹不迟,越是推脱,岂不是越耽误了两边的病情?”
徐淮原本就心烦意乱,此时又被这人挟持住了,一时情急,大怒道:“你那王爷爱妾便是贵命!我这师妹便是贱命!?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那劲装汉子闻言也不发怒,只是面上带着笑,道:“医者父母心,徐医士不会见死不救的,来啊,把轿帘拉起来,请医士上轿!”这汉子边说边将徐淮往轿子上拖去,徐淮哪里肯就范,只是死死挣扎。
忽听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道:“就是请人问诊,也须叫医士把药箱金针带上不是?你这汉子忒不会办事了,回去还不叫王爷责怪?”
那人闻言一掌拍到额头上,望着这个一副道士打扮的人道:“是是是,是我糊涂了!多亏这位道长提醒!”
那道长上前道:“还望这位大哥送医士速去速回,我等也是找他看病的,不过既然王爷爱妾有病在身,只好让你们先请了!”
那劲装汉子刚才便发现这一行八人站在一边,心想只怕也是来求医的!待他上下打量一番来人后,见这八人各个锦衣在身,高头大马,心道也不是寻常百姓,怕是有些来历。这劲装汉子颇为老成,只怕和他们纠缠上了节外生枝,只是装作没有看到,先请到正主儿再说,忽在这时听到来人甚是知趣,还多加提醒,这汉忙笑道:“多谢道长承让,如此便请道长随我同去,便候在王府门口,这徐医士一出来,便让与你们如何?”
这道长笑道:“那么便承仁兄好意了!”说完只见他便对着那些轿夫道:“救人如救火,还不把轿子抬进去候着,徐医士去了药箱便可直接登轿,莫要耽误了时辰,慢了须叫王爷心急!”
那汉子一见这人甚是识相,心中一喜,也板起脸跟着骂道:“没听这位道长言语,都把轿子抬进去,等医士取了药箱,便直接出门!”
轿夫们一听,哪里敢怠慢,只好抬着轿子进门,这道士一伙人都是起哄,口中催促着,“都进去帮忙!”直将那门口王府上的人都拿言语软逼了进去。
此时被人挟持的徐淮心中凄凉一片,只觉自己仿佛货物一般被人让来让去,而师妹此时还生死难料的躺在病床之上,一股无力感由心而生,只见他悲沧的抬起头,望着天上那轮火辣辣的骄阳,不觉间已是泪流两行。
等众人都踏入了徐淮院里,这时那道长和其同伴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趁那王府之人不注意时,悄悄退回大门口,便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