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儿伸手从后向前揽住柏卿卿的脖子,道:“这样的吗,我从来不知道外界如此凶险。”
柏卿卿点头,“对啊,不然为什么凤州那么多镖局,还不是因为那些盗匪太多,占山为王,聚啸山林,我就帮福气气镖局押过镖,见过那些山匪设卡拦路,收买路钱的嚣张模样。”
朱昭儿道:“这天下看起来万里承平,实则暗流涌动啊,表面的繁华掩盖不住暗地里的糜烂,肯定都是那狗皇帝的错!”
柏卿卿道:“也不能这么说,这天下是皇帝的,他肯定比谁都在乎,但皇帝嘛久居深宫,也就只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哪里能看到那么多,知道那么多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地方的官吏欺上瞒下,蝇营苟且,我家就是开公司的,这种事情我见过太多了,最后出事了反倒把锅甩给皇帝,简直就是一号背锅侠。”
朱昭儿想不到居然还有人会替自己说好话,道:“那就是皇帝任人不明,不还是他的错。”
柏卿卿疑惑道:“昭儿姑娘你好像对现在的皇帝很大意见。”
朱昭儿义正言辞道:“我就想过来采采蘑菇,却遭遇歹人差点清白不保,还好有你忽然出现,才避免了这一切,难道不该骂那狗皇帝嘛!”
柏卿卿想了想:“好像也很有道理,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别再乱跑出来了,非要出来的话,也不要独自一个人。”
听见这话,朱昭儿呲牙咧嘴道:“哎呀,我好像脚踝又疼了。”
柏卿卿小心翼翼的将朱昭儿放在溪边一块圆石上,帮他脱掉鞋袜,只见脚踝处果然肿胀了起来。
柏卿卿见状眉头一蹙,“气血不通,经脉堵塞了,小问题,你别怕。”
然后伸出纤细的五指,温柔的替朱昭儿按摩去淤堵。
朱昭儿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姑娘,见她虽然平平无奇的模样,帮自己捏脚的时候却是如此专心致志,温柔体贴,那一双眼眸格外有神,令人不忍眨眼。
“姑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朱昭儿问。
“你受伤了啊,帮你疗伤不是应该的嘛。”
柏卿卿不解的问。
“但是你帮我治好了伤,我也没有什么好处给你啊。”
“我为什么要好处啊。”
柏卿卿道。
“那是因为……元宵的关系?所以你才这样对我好的?”
朱昭儿只是个马甲,以朱照的修为当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柏卿卿跟踪了,故意没揭穿而已。
只听柏卿卿脱口而出道:“那可不是,就算是陌生的少女,我见到她被歹人欺凌也会出手相助的啊,这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也就是说,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会这样对我?”
“不然呢?”
柏卿卿说得坦荡,朱昭儿从她那一双眸子里看见了名为真诚的品质,嘴角微微勾起微笑。
他心道:“朕还真没见过几个人,接触朕对朕殷勤,不是为了讨要好处的,尤其是女人,因为我天子的身份的个个毕恭毕敬,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朕看,但全是虚情假意,她们爱得是朕的身份罢了,倒是这女子很是独特,与众不同。”
不由得对柏卿卿生出许多好感。
“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任平胸。”
朱昭儿蹙了蹙眉,看向柏卿卿的胸膛,喃喃道:“哪里平了……”
柏卿卿怕朱昭儿生闷,一边给他揉脚一边说着冷笑话。
虽然朱昭儿一点也不懂那些梗,但还是笑得很愉悦爽朗,心情格外美妙。
不想在为难柏卿卿了,朱昭儿轻轻催动灵力,使得肿胀的脚踝处恢复正常。
“现在不疼了吧。”
柏卿卿看向朱昭儿,露出甜美的微笑。
“不疼了,就是怕你手酸了。”
“啊?”柏卿卿没有反应过来,迷茫的眨了眨澄澈如水眼睛。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任姑娘。”
“好嘞!”
柏卿卿又一次背起朱昭儿,但她背后的那个人,心态较之刚才,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任姑娘,你辛苦背我走了这一路,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啊。”
“不要报答。”
“真的?那我数三二一啊,你不要我可就真得不报答了。”
“不要不要,就不要!你数一百都没用!”
朱昭儿顿了顿,忍不住感叹道:“你真的跟她们一点也不一样啊,我喜欢。”
“啊?昭儿姑娘,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啊,可能是风的声音?”
背上的天子紧挨着柏卿卿,瞥见少女脖颈处那一片雪白,尤其是那幽幽芳香蹿入鼻端,回想起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幕幕,不知为何,那一向玩世不恭的人,心脏竟是不可思议的加速跳动了一下。
他们沿途走过的路上,霎时间繁花盛绽,宛如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