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自楼旁,便有一名女子,赤衣带纱,罩住芳香的胴体。
纤细的手指中,夹着大小粗细不同的画笔,不停地在面前的桌案上,画着楼下众人对战的状况。
一番挥斥后,这才抬起纺纱衣袖,透出白皙的手腕,轻擦额头微汗。
举止间,皆是优雅之气。
提笔之人画中画,亦是画中最美人。
也是此人停笔之时,气息循环流动,场中众人这才发觉楼上竟然还有一人?
赤衣女子毫不在意五大门派众人的凝视,款款收起晾干的画卷,卷入身后的长筒。
一手扶住先自楼二楼的栏杆,凭栏相望,双眸中似有万般画意,声如夏莺清脆:
“戒避大师,可愿用手中的天晶笔,换你等一人的命?”
破枪门大长老丘封禹轻皱眉头,身边弟子当即明白此为何意,手中长枪一顿,侧身向前道:
“五大门派对话,你有什么资格插话?受死!”
蹬地而起,出枪之势,生出浑浑声浪,浪声虽不如丘封禹,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小宗师之境。
这便是六大门派傲然屹立江湖的底蕴,随便一人,便是小宗师之境。
这般放在江湖中都是不俗的高手,着实让一众围观之人汗颜。如此年轻的小宗师,破枪门无怪乎会这么强势。
只是……
刚刚起身的破枪门弟子,似是大浪拍案,撞在一堵坚墙之上。
弹飞的身影,反向砸入地面。
丘封禹看清门下弟子眉心之间的墨滴渗血,浑身冷汗,怪不得对方敢出声!
明知五大门派在此,还敢出声的,又岂会是凡人?
令周围人不解的是,丘封禹面对弟子的惨死,无动于衷也就算了,下一刻竟是双手抱拳躬身道:
“破枪门丘封禹,拜见前辈!”
此声一出,万人惊吁,这丘封禹未免太冷血了一点。
先是为给乔乐漾赔罪,逼死门下徒弟两名;现在门下又死一人,居然还无动于衷?
丘封禹丝毫不顾及他人异常,一众破枪门弟子又如何敢直着身子?
赤衣女子眯着眼,点头道:“下不为例。”
“谢画魅前辈开恩。”
皇恩榜第一百零二,画魅钟童鸢!
怪不得她敢开口,怪不得众人刚刚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皇恩榜上岂有凡人?
三年以来,众人可没听过,皇恩榜上哪位高手被人成功刺杀过啊。
便是那末尾的西北王,武艺最差的边关之将何运鸿,不依旧活到了现在?
上此榜之人,皆是逃过百次追杀之人,连泰安都要礼敬三分的高手,说话岂能被常人打断?
丘封禹再强,又如何敢招惹这些疯子?
钟童鸢丝毫没有理会丘封禹的寒暄,一手撩起耳边的鬓发,看向场中道:
“再敢打断,都得死!
戒避大师,不知考虑的如何了?”
李避捂着胸口的断箭,红色的血污,早已凝结成了黑色的血枷。
“只能救一个嘛?”
钟童鸢笑了,这般笑容当真是融化了场中的血腥之气,化为春水,荡漾在众人的心间。
一步跨出,钟童鸢坐在先自楼的二楼栏杆处,轻扣着指甲缝中的墨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