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着说着,她却哭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又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起来。
丹妮娅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心里明白应当劝苏欣几句,让她不要这么伤心,也不要对卓桠那样绝情;但她偏又不知该怎么劝。
“雷哥哥,应当怎么办?”她不由得问雷诺道。
“啊?甚底怎么办?”雷诺刚才一直站着发呆,听到丹妮娅的话才回过神来,问道。
“雷哥哥,我问你应当如何劝说卓婶子?”丹妮娅一边说着,心里觉得奇怪:‘雷哥哥这是怎么了?忽然发起呆来?’
听清丹妮娅的话后,雷诺上前劝说苏欣几句,又搀扶着她返回她与卓尚武的屋子,在那间屋子里又劝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
“卓婶子如何了?”丹妮娅问道。
“缓过来了些,但心里还是十分生气。你以后再劝劝。”雷诺说道。
“我不成,我都不知该说甚,还得雷哥哥劝。”丹妮娅道。
听到这话,雷诺看了她一眼,不过没回应,只是问道:“天快黑了,你也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吃。”
“多谢雷哥哥。”丹妮娅立刻说道。瞧卓婶子的样子,今晚是没心思给她做饭了,只能他们两个搭伙做。
不过好在他们二人在洁山城时就曾一起搭伙做饭,现下虽然少了迪马什,可卓家做饭的家伙什也齐全,两人做也不差。
很快,他们二人把饭菜做好了。他们做的是四人份。卓桠离家出走定然不会回来,至少今晚不会回来;最近军中操练严格,卓尚武也不会回家。
但除他们两个,还有苏欣和她儿子。苏欣自然不能忘,她儿子虽然每日都有事情做要出门,但晚上会回家,也不能忘了。
雷诺留出母子的两份饭,将剩下的端出来,与丹妮娅一道吃饭。
很快他们两个吃完饭,雷诺将苏欣的那一份送到她屋里,又劝了几句,走出屋子。
“雷哥哥,卓婶子现下如何了?”丹妮娅又问道。
“比适才又好些了。丹妮娅,你以后要多多劝慰卓婶子。”雷诺说道。
丹妮娅想说话,但在她的话出口之前,就听雷诺又道:“我以后是没法劝说卓婶子了。”
“怎么了?”丹妮娅立刻问道。
“因为,我要去投军,当兵,为父母报仇!”雷诺说道。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
“雷哥哥,你怎么忽然要去投军?”丹妮娅立刻问道,声音十分急切。
“因为卓桠。”雷诺深吸一口气,同丹妮娅说道:“卓桠的作为,你也知道,我也不用对你多说。但她过去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今天离家出走对我的冲击大。”
“咱们从碎叶城逃出已经两个多月了,虽然仍深恨大食人,但大多数人报仇的心思也淡了些,即使是最痛恨大食人之人,也不会在不亲眼见到大食人的情形下太过冲动。”
“可卓桠却仍然要坚持上阵杀大食人,而且在母亲不准后竟然离家出走!她是个女子。我不是看不起女子,但打仗应当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女子都能坚持上阵杀敌,我也与大食人有血海深仇,岂能没卵子似的缩在后面!”
“可是,……”丹妮娅犹豫着似乎想说甚底。说来挺有意思,雷诺不愿去当兵时丹妮娅有些看不上他,但当他愿去当兵的时候,她却又不愿了。
不管怎么说,雷诺是她在碎叶城唯一一个熟人,其他人包括卓桠也才认识两个多月,而且还离家出走了,剩下的认识才一个多月。现下雷诺要去当兵,她身边再无熟人;她自己年纪又小,不由得心生惶恐,不愿雷诺投军。
“你不用担心。”雷诺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卓婶子是好人,即使我不在这儿住了,她也不会薄待你。”
“我临走前也会告诉卓婶子我去投军而不是莫名其妙消失,有空也会来看你,你不用担心。”
“雷哥哥,你要何时去投军?”丹妮娅见雷诺心意已决,知道劝不回来,只能压下劝说的心思,又出言问道。
“明日清晨,天不亮我就去投军。走的路上啃干粮。”雷诺道。
“那妹妹只能祝雷哥哥吉人自有天相,能杀死许多大食人为长辈报仇。”丹妮娅道。
“多谢。我也希望,你的吉言能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