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巫兽不是说能灭一国吗?百年前南巫国那场惨祸,雷师侄,你不会不知道吧?”白荣也惊了。
“弟子知道,所以才不能让巴蜀百姓被巫兽潮所害,我已做出万全部署,今日就是收网之时。”雷长夜松开舵盘,朝虺娇一招手,就要带她上甲板。
“胡闹!”薛青衣忍无可忍地厉喝一声,挡在他的身前。
“弟子惶恐!”雷长夜听到这位蜀山第一姑奶奶发怒,吓得连忙躬身行礼。
“雷长夜,平日里你也算是机灵谨慎,没想到生死关头,却是个痴人。我知道你打下会川府自以为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但是人有失算,马有漏蹄,没有人完美无缺。巫王之恶,谁都没有想到。现在不是和巫兽潮斗狠之时,而该利用你的宝船,多救一些百姓离开会川城!”薛青衣厉声说。
“正是如此!”聂隐娘接口道,“逞匹夫之勇,固然能全一人之名,然,令会川城百姓为你陪葬,则殊为不智!为侠者当以民为先,自身之荣辱,皆粪土也。”
“两位宗主所言振聋发聩,弟子受教。他日若遇没顶之灾,自当谨记两位教诲,以民为先,趋吉避凶,绝不逞匹夫之勇。”雷长夜大声道,“然,今日之战,一切尽在掌握,有请两位宗主随弟子同去上层甲板,指点弟子布防缺失之处。”
说完,雷长夜来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雷师侄自便,我们就”白荣连忙摆手,却被聂隐娘揪住胳膊,直接拎着第一个走出门。
“好,就看你如何布防!”薛青衣怒哼一声。她刚才的指责,一半都是发泄。现在想要走也是晚了,但是雷长夜做出如此不智的布局,委实让她万分失望。她总觉得,雷长夜在蜀山也算个少有的聪明之辈,怎么关键时刻如此糊涂。
唉,人只有在绝境中才能露出他真正的成色。
薛青衣走过雷长夜身边的时候,狠狠扫了他一眼,一副怒其不争的肃然表情。在她们身后,聂莺莺、鱼玄机和钱幂也脸色苍白地跟了出去。
她们都被眼前铺天盖地的飞兽之海给吓着了。这里足足有十几万只各式各样的飞禽和飞兽,都是南巫国深山大泽中栖息的妖魔,久吸日月精华,身上巫法精深,肉身之力达到巅峰,每只都不好惹,更何况还满天都是,源源不绝。
飞鱼大娘船此刻悬空停在会川城南城墙之上,船身顺着东西方向横展,上层甲板大观园几十栋贵宾楼的一侧,正好对着南面。这些贵宾楼都分有好几层亭台。雷长夜在每一层亭台上都安插了四五个白骨姬和两三名阴将。
他自己则和众人来到一处突出船体用于观景的小亭之内,眺望着南方的飞兽云海。
“雷师侄,你这大船是用来打仗的吗?怎么感觉像是过日子的?”白荣扶着栏杆朝大观园内观看,看得直流口水:此真神仙之地也!
“也过日子也打仗,多功能的。”雷长夜解释了一句。
就在这时,雷长夜站在小亭上的身影被南城墙上的白银义从和蜀武盟成员们看到,顿时引发了一阵震天的欢呼。
城墙上士兵们的欢呼诱发了城墙洞里面等着冲杀的士卒的欢呼。整个会川城南顿时陷入一片喜气洋洋的欢呼雀跃之中。
小亭中的人,除了雷长夜和虺娇,全都一脑子浆糊。怎么面对足以灭国的巫兽潮,会川城的人就跟过年一样?
“阿爷,看,第一波巫兽已经飞入射程了,要它们飞近一点吗?”虺娇兴奋地凑到雷长夜身边问。
“飞近一点干嘛?”雷长夜奇怪地问。
“可以看到它们被打成筛子的样子,多过瘾?”
“开火!”雷长夜悍然下令。
虺娇双手高高举起,笔直地伸向天空,然后犹如两枚移动火炮的炮管,一点点耷拉下来,平指向前方。
就在此时,视力惊人的薛青衣、聂隐娘、白荣和钱幂等人都已经看清楚了第一波飞到船前的巫兽。
第一波巫兽是南疆鸣蜥。这些鸣蜥通体玄黑色,只有脖颈处的鸣膜是赤红色的。它们身上长着两对肉翅,翅展达到一丈,飞行速度极快。
它们依靠赤红鸣膜发动震天动地的音波攻击,如果让它们靠近,只要任何一只鸣蜥一张嘴,都会产生足以致聋甚至致晕的音浪。
这些鸣蜥已经张开了嘴,对准飞鱼大娘船鼓动鸣膜,进入了攻击模式。
然而,天空中一片静寂,只有三棱白骨刺刺破空气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飞鱼大娘船数十栋贵宾楼的亭台之上,底层船舱数十间暗室之内,射出数百股银白色的电光,犹如在船中突然升起一轮无情烈日,光芒照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