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太困难了,秦国有着严格的户籍制度,也就是说,任何人要离开家乡,前往其他地区,都需要进行登记,道路上亭长来回巡逻,乡里没有登记是不能进去的...凶手在三个乡里杀人,这根本说不通,这些乡又不是大乡,就那么些人,别说来个陌生人,就是来个野狗,都能被人发现。
一个人,不可能在三个地方来去自如啊,董成护又将调查方向放在了这些被杀者的身上,只是,他们身上还是没有任何的共同点,除却都是好人之外,他们彼此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仇家...士卒们纷纷出动,官吏们挨家挨户的进行调查,会稽内的百姓格外的惊惧,人都不敢出门了。
坐在马车上,董成护闭着双眼,认真的思索着,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自由的出现在各个乡里....一瞬间,董成护猛地跳了起来,他险些摔下马车,他浑身颤抖着,背后发凉,他看着不远处的士卒,大吼道:“迅速抓捕城内所有的邮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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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要记住,那是我们的仇人...他杀死了你的父亲和大父,你必须要杀死他们为你的父祖复仇!”
年幼的孩子望着叔父的双眼,神色茫然,他很快就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掐着叔父的脸,发出些没有意义的叫声。叔父有些复杂的看着怀里这兄长的最后血脉,亲了亲他的额头,慎重的将他抱紧。
“站起来!继续练!”,孩子倒在地面上,气喘吁吁,满脸涨红,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痛苦的倒在地面上,浑身都在颤抖着,年长模样的人站在不远处,看向他的眼里只有愤怒,没有想要将他扶起来的想法,只是不断的嘶吼着。孩子哭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与泪水,继续在院落内跑了起来。
看着孩子一遍遍的跑着,叔父又教给他其他的锻炼方式,这些都是马服君用来训练成年男子,将其变成体能充沛的精兵的操练办法,此刻却被用在了一个孩子的身上。等到孩子彻底跑不动,昏迷了过去,年长者方才将他抱起来,带回了屋。躺在床榻上,小家伙浑身都在痛苦的抽搐着。
次日,年长者将他拖出来,继续他们的训练。
院落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他们似乎在玩一个叫蹴鞠的游戏,孩子曾在院墙上偷偷看到他们玩耍过..孩子听着院落外那些孩子们的叫声,停下了脚步,认真的听了起来,“传球!给我传球!射门!好呀!球进了!!”,孩子们都开心的欢呼了起来,这孩子却只能凭借着当初在院墙上看过的记忆,脑补他们踢球的场面,听到他们进球,他也笑了起来。
“籍!”,孩子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叔父站在自己面前,叔父皱着眉头,孩子心里害怕,不敢直视,年长者只是盯着他,“你羡慕他们吗?”
孩子低着头,神色黯然,摇了摇头。
“籍...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背负着血海深仇...你的大父,曾为了这个国家而赴死,你的父亲,也惨死在了敌人的手里...这院落之外的,都是我们的敌人...圣人曾说,杀死父亲的仇是不能生活在一片天空下的。你要铭记!”,年长者说着,便随意的挥了挥手,让孩子继续操练。
时光如梭,光阴如箭。
那位孩子渐渐的长大,可是他没有一个好友,他这一生,不是在院落内操练,就是跟随叔父前往耕地上劳作,为了养活自己,也是为了不让官府忌惮,叔父选择成为一个农民,平日里也是尽量将自己伪装成农夫的样子,他告诉孩子,他们都不能担任官吏,因为担任官吏需要审查身世,这容易出问题。
他对院墙外的世界,也从最初的羡慕,渐渐变成了一种嫉妒与仇恨。
复仇的烈焰从他心里开始燃烧,最终引燃了他全身。
在他稍微长大之后,他开始系统性的学习剑法,学习书籍,学习兵法...他在这些领域有非常不错的天赋,只是学了短短的一些时日,就将这些完全掌握,他掌握之后,就不愿意再浪费时日了,整日都是在锻炼打磨自己,这样的行为,让叔父非常的愤怒,可是,他已经长大了,而叔父渐渐年迈,叔父已经不是很能管的住他。
他的性格暴躁,在极度的压抑之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非常的稳定。他上一刻还在笑着,下一刻可能就会暴走,失去理智,心里想要发泄的冲动是越来越无法阻止...他从明白事情之后,就开始高强度的训练,这种训练一直维持到了现在。叔父曾经一次次的告诉他,机会很快就会来到,秦国一定会灭亡。
他就陪着叔父开始等,赵括终于死了,可是时机还是没有成熟...始皇帝又死了...可是时机还是没有成熟...如今,扶苏都已经坐稳了自己的位置...时机还是没有成熟,叔父还在等,他却有些等不住了。
他在院落里疯狂的进行锻炼,叔父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他忽然开口说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必须要做些什么啊...我们不能随意外出,我帮你谋一个邮驿的差事...到时候,你就可以帮我来联系在各地的老人们...”
“你不是说...我们的身份容易被查出来吗?”
“查出来??嬴政都已经死了....”,项梁呆愣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