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介贪生怕死之辈,不敢,不敢。
至于眼前苏家大房这腹背受敌的局势,她自幼就明白——
若无进路亦无退路时,便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付承雪终于侧过头来瞧了瞧她,一双清冷的琉璃眸似有几分惊讶。
苏翎笑嘻嘻地大言不惭道,“我这个人,一向比较自信。”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会嘲讽她不知天高地厚。
付承雪却是认真地看了看她,语气轻缓道,“嗯……自信是好事。”
苏翎不由得心下暗叹,多温柔的一个姑娘啊,偏偏被那个伪君子蒙蔽了双眼,真是可惜。
这个清冷淡雅的姑娘,正是因为柳诚而被碾碎了所有尊严和骄傲。
冬天雪夜,付家覆灭,独留她一人。
苏婉容不肯杀她,也不让她死,只逼迫着她在苏婉容和柳诚的婚房之外跪了一夜,磕了数千个响头,嘴中还要不断祝贺他们新婚燕尔。
——“姐姐的名字叫做承雪,那你……便承了这漫天飞雪吧。有承雪姐姐的新婚祝福,我这心里才安哪。”
她额上鲜血流到漫漫白雪地之中,新婚夫妇在婚房之中欢声笑语,那个曾经待他温文尔雅的男子连出门看她一眼都没有。
漫漫人生如同荒野,半分光亮都看不见。
令人惋惜。
漫长的思绪化作口中一声轻轻叹息,太监尖细的嗓音让苏翎回了神。
“比试开始——”
苏翎定睛,见到面前长案之上已铺上了宽大的宣纸,宣纸侧是硬毫笔,软毫笔,兼毫笔和勾线笔。
一试统共分为两项,一为画,二为诗。
眼下这第一轮笔试,就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