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留在了舒兰院,和大卫氏还有栎哥儿,桓哥儿一块用了晚膳,之后母子几个又在舒兰院的院子里头说了许久的话,一直到戌亥之交的时候,明兰才从舒兰院出来,回了暮苍斋。
回去之后太累了,洗漱一番明兰便直接安歇了,把卫允和张氏送的那个锦盒给忘到了脑后,之后的几日,待嫁的明兰要做的事情可多了,那个锦盒也就只能躲在柜子里头吃灰了。
直到方才,盛老太太给明兰送压箱底的银票和田庄的时候,明兰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盒子没开呢!
小桃虽然丹橘聪慧,甚至有些笨笨的,但却是自小跟在明兰身边,是明兰身边最忠心,也最亲信的人。
明兰的贴身的东西平日里都是小桃帮着看管的,这些事情小桃从小做到大,自然娴熟无比,未得片刻,那日那个没来得及打开的锦盒便被小桃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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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堂。
老太太看着明兰刚刚放到桌子上的锦盒,有些奇怪:“这是?”
明兰笑着道:“这是添妆那日,舅母送给孙女儿,那日刚送走舅母他们,孙女儿便被阿娘叫了过去,之后便一直都忘了,直至方才才想起来。”
“是你舅舅和舅母给的!”
说起这个,盛老太太的兴趣就来了:“你那个舅舅,对你宠的简直没边了,这些年来光是给你的零花钱都陆陆续续将近有十万两了,这一次给你压箱底的嫁妆,定然也不会薄了!”
提起这个,老太太就有些无语,想当初她作为勇毅侯独女的时候,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她出嫁时候的嫁妆也才十多万两。
可明兰这丫头呢,本以为是个庶女,当初她生母也是因为家中贫困,无力救治病重的父亲,维持家中生计,这才无奈被王氏寻摸来给盛紘做了一房妾室。
可没成想,大卫氏入府不过三年,卫家就开始有了起色,先是慢慢做起了生意,积攒家底,而后明兰的那个外舅卫允,更是一路从一介白身考到了秀才,举人,然后是进士,而且还是个一甲的探花,和盛紘的父亲是一样的功名。
再然后呢,一开始卫家那边每年还只是几百两几千两的银子送过来,可后来,随着卫允官做的越来越大,卫家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每年送来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几千两慢慢变成了一万两,两万两。
这还只是给明兰这丫头的零花钱,还有卫小娘那边送去的珍贵补品,时兴的上等布料首饰什么的还都没算。
这才过了多久,明兰这丫头攒下来的零花钱就和当初老太太的嫁妆差不多了。
老太太是什么出身,勇毅侯独女,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天之娇女。
现如今明兰出嫁,卫允这个舅舅送的嫁妆,定然不会少了!
而且这些年来和卫允打的交道也不少,老太太心里不由得越发好奇,这个卫三郎究竟会给明兰备下什么嫁妆。
桌上的檀木盒子并不大,约莫一尺三四长,宽只有一尺左右,高也是差不多一尺,这么一个盒子,便是里头都装的是银票,也装不了多少。
钱庄银票面额最大的就是一百两一张,然后再往下就是五十,二十,还有十两,十两也是最小面额的银票,而且市面上流通的最多的还是铜板,圆形方孔,一千枚铜板一串,也就是一贯钱,等同于一两银子。
明兰道:“孙女也不知道,这不把锦盒拿了过来,就是想和祖母一块儿看的!”
“赶紧打开,你那个舅舅素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明兰打开锦盒,最先露出来的竟然是一本对折着的线装书,明兰好奇的把书拿了起来。
“账簿?”明兰不禁有些疑惑,将账簿递给了老太太,就把账簿地下压着的一叠纸张!
明兰拿起一看,最上面的是五张地契,有两个是在城外的庄子,都是上一次逆王之乱中,杀头抄家的那些逆臣的家产,当时朝廷要处理那些产业,以筹备粮草辎重,供应西北,卫允可是户部侍郎,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责无旁贷的帮忙销货。
底下还有三十张,是一家叫做望月楼的酒楼房契地契,老太太手里的那本账簿,便是这个叫做得月楼的酒楼的。
以汴京为中心,周遭的十几个大城之中,皆有望月楼,开业已然有半年多了,售卖的就是当初丁健和小卫氏在卫允的指点之下鼓捣出来的蒸馏酒,主打稻花酿。
半年下来,当初办酒楼投入的本钱已经悉数都收了回来,明兰手中那叠纸张里头,最底下就有将近刘千两的银子,便是望月楼这半年多以来的盈利,而且还是刨去了成本之后的盈利。
老太太翻动着账簿,略略的看着上面一笔笔的流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你舅舅这是送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呀,照着望月楼这半年的流水看,一年下来,差不多能够四五万两的纯利,日后若是再多开几家,利润更多!啧啧啧,不愧是卫三郎,还真是大手笔呀!”
老太太合上账本,望着明兰,有些感慨的说道:“咱们家明儿还真是有福气,有这么一个既有本事,又疼爱你的舅舅!”
明兰放下手中的银票和房契地契什么的,挽着老太太的臂弯,靠着老太太的臂膀,撒娇似的说道:“孙女儿还有一个疼爱孙女儿的祖母!”
“哈哈哈哈!”盛老太太不由得开怀大笑:“你这丫头,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祖母若是喜欢,日后孙女儿天天说给祖母听!”明兰娇声说道。
一时之间,屋子里头萦绕着祖孙二人酣畅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