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深闺中,且身体羸弱的妇人,竟是连养活自己也是难。
是禾雀,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禾雀去做零活,做苦工,养活她。
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风霜与苦楚便夺走了她脸上灿烂的笑容。
再醒来,见到从前无忧无虑的禾雀,楚意弦的心里便止不住的心软。比起记忆里那个脸上只剩了苦色,浑身上下都沾染了风霜,暮气沉沉的禾雀,她自然更喜欢年少时恣意爽利,无法无天的禾雀,更想留住那样的她。
可却忘了,这样的宽纵,却有可能害了她。
楚意弦叹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结香起身福了福,打起帘子出了屋去。
“轰隆隆”天际雷声隐隐,一道闪电扯裂了黑沉的天幕,哗啦啦,雨,下了起来。
“爷……”关河带着两分小心翼翼的嗓音响在耳畔,将一本书册盖在脸上,正仰躺在矮榻上的燕迟听得一阵火起,抄起脸上盖着的那本书,不用睁眼就很是准确地朝着关河面上砸去,“滚!”
关河利落地闪身躲过,将那书册抄在手中,笑着对上燕迟一双满是不耐的黑眸,“爷莫恼,属下不是来请你用膳或是让你量身的,是徐嬷嬷来了,奉了长公主殿下的命,请您过府。”
没有料到居然是为了这个,燕迟眉心狐疑地一攒。
这几日他脾气暴躁得很,毕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这让已经尝过吃饱肚子是什么滋味的燕小侯爷越发没有办法忍受。
加之各种各样的缘由,心里的烦躁,一日盛过一日,偏宫里还有搞什么七夕夜宴,母亲又特意交代让他一定要出席,还找了人来给他量体裁衣,他心情能好才怪。
这会儿母亲找他过府,莫不是因为听说了他将那两个裁缝都给撵走了的事儿?
不过,徐嬷嬷亲自来的,怕是推脱不得,只能去一趟了。
燕迟到了长公主府时,所见却有些出乎意料。
长公主府中有客,却不是寻常的客,客有几人,却都是光头。
当中还有两个挺眼熟的。
坐着的那一个,一身淄衣,却身披袈裟,手里绕着一串奇楠沉香,一看便是一百八十颗大小匀称的佛珠,须发雪白,神态平和,正是灵济寺的主持方丈,慧觉大师。
而另一个眼熟的,却是一个胖和尚,可不就是那日说他眉间晦云集聚,恐有大祸的解签和尚吗?
燕迟拧眉看了过去,那和尚与他的目光一触,却是急急垂下眼去,避开了他的视线,脸上的神色居然很是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