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笑,是与不是,他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关河刚吃了午膳,正望着天上云卷云舒,面前浮现的却是天下第一楼的烤鸡、卤猪头,甚至是阳春面……连着吃了好些时日斋菜的他嘴里泛起口水,不由得咽了两咽,甚是哀怨的地想道,也不知道他家爷还要在这儿待多久,他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庵堂的门却在这时骤然被拉了开来,坐在门槛上哀怨的关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屁股上便是挨了一记。
“在这儿挡路呢?”
关河摸着屁股蹲儿,转头望着负手站在门外的人,“爷?”
他家爷这几日每日都是清早便入了庵堂,非到入夜才会出来,也不知在庵堂里头做什么。
这庵堂可不比别处,静兮居士让进的人才能进,别的人,哪怕就是陛下来了,也未必见得能进去。
关河自然是进不去的,所以没事儿可做,才越发地想念京城的锦绣繁华,尤其是想念天下第一楼的美食啊!不能想,一想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燕迟见着看着他发起呆来,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甚至亮起来的关河,眉心皱起,抬手便是一巴掌拍了过去,“想什么呢!走了!”
关河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时,却见着燕迟已经大步而去,他连忙跟了上去。
“去!将我们的行囊收拾一下!”
关河大喜,“咱们要回京了?”
燕迟停了步,抬头望了望天上云影,天空瓦蓝,几缕云丝将日头绕住,阳光柔和,他微微眯起眼来,嘴角牵起,点了点头“嗯!”
关河望着他,有些纳罕,他家爷这是怎么了?好似前些时日笼在眉间的阴云都消散了,这是拨云见日了?
主仆二人的行囊也不多,草草收拾一番,与寺里的知客僧交代了一声,他们便是打马出了灵济寺。
灵济寺就在云梦山北坡,这个时节,山上的红叶已经稀疏了,显出几分颓败之色。
只是山间的天气真是多变,下山来走了没多会儿,燕迟勒停马儿,仰头看天,便瞧见方才只有几丝淡云的天空不知何时竟是变了,云层恍若层峦叠嶂,随着带了潮意的风变幻无穷。
“爷,怕是要变天了!”关河也抬头看天。
“快些走吧!”燕迟说完,便是一扯缰绳,带着掣雷急奔而出,关河连忙跟上。
紧赶慢赶,却还没有瞧见城墙,这雨便是下了下来。而且雨点不小,砸在身上都是生疼。
一驾马车却在这时从官道上缓缓驶了过来,隔着越下越密的雨点,燕迟只隐约瞧出那辆马车还算得华丽,不过也没什么,在一块儿匾额掉下来也能砸到一个四品官的京城,从来不缺达官贵人。何况,燕迟本身也算得贵人,还不放在眼里。
因而,他只是将掣雷往边上靠了靠,并没有放缓马速,反正官道宽着,不至于撞上。
谁知,就在与那辆马车错身而过的瞬间,那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陡然就是惊了,竟一甩头,便将车把式甩了下去,然后,开始撒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