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能说他当时是鬼使神差地看着那身衣裙,想起那个荒诞的梦,便以为那是她,这才多了两分小心翼翼吧?他早前待她可都没有半分这般……总归,他是自己作的。
燕迟瞄了她一眼,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叹,此时此地,真有些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早知有今日,他当初待她,总该多留两分温存,如今说起什么,都像狡辩。
“说起来,你或许会觉得我是在狡辩,但我还是想要辩解两句。我当时不过是从那车窗里头瞥见了她身上穿着的那身衣裙,总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何处见过似的,以为那是熟人,这才赶去相救。”犹豫了片刻,燕迟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避重就轻地道。
可听他提到衣裙,楚意弦却是双瞳紧缩,一怔之后,下意识地便是去打量他,心里含着说不出的紧张与期待,难道……他也有前世的记忆?
她的目光热切得厉害,像是恨不得将他望个对穿一般,让燕迟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干巴巴地笑道,“干嘛这般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意弦黯下眸色,有些失望!她是魔怔了,他若是有前世的那些记忆,又如何会那般冷待她?至于他说的,那衣裙有些眼熟,也未必就是因为前世。他或许当真是在何处见着过,觉得她穿着会好看,前世才会特意做来送她吧!一身衣裙也说明不了什么。
楚意弦敛下眸子,抿起了嘴角,“那燕小侯爷可想清楚那身衣裙究竟是在何处见过,又是哪位故人所有了?”
那些离奇的梦境如何好说?何况……那梦里他们分明是已经成了婚的。燕迟耳根作热,莫不是他当初尚不自知时,就已经对她生了绮念,否则怎会做那样的梦?
楚意弦见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失了神,偏还红着脸,双目有些迷离,一副情动的模样,让她心口却是阵阵发凉,“燕小侯爷!”她不敢去多想他想到了何事何人,只是控制不住地横生恶念,拔尖了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燕迟陡然醒过神来,见她抿紧了嘴角瞪着自己,脸色不知为何甚是难看,心里一边奇怪,一边忙道,“哪有什么故人,真正就是一个误会!不过,那身衣裙我倒是有些好奇,便问了问王十六娘,她说,那是之前文远伯府的一位表姑娘随手所画的衣样,她当时见着了甚为好看,便向她讨要了来,让丫鬟仿着做了一件。”
是杭依依?楚意弦真没有想到,不过转念却道了一句原来如此。难怪了,那身衣裙她记忆犹新,杭依依只怕亦然。毕竟,那是燕迟亲手为她所绘,亲自找巧手的绣娘为她所制的。在她生辰之时,赠与她,当时边上众人起哄,她骑虎难下之下,只得进屋换上。
当时,是艳惊四座,却必然会如同一根刺,狠扎杭依依的心口,让她此生难忘。
若是因着杭依依,她倒是不必太紧张。
楚意弦稍稍和缓了神色,转目见燕迟紧着神色盯着自己,她目下几转,“好吧!就当是误会!不过……我早前怕是不小心得罪了燕小侯爷吧?你早前对着我可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眼下却又为何要与我解释这些?就当是误会,又有什么要紧?”
燕迟却是被问住,被她望着,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
楚意弦若有所思地一颦眉,眼底亮了亮。
却听他“我……我……”了半天,竟一句话也没有憋出来。
心想着,他前世多么厚脸皮一人,今生怎么却面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