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眼底风起云聚,脑中思绪飞转。昨夜那两人,到底是不是一伙儿的?看着倒像是不是,但会不会是故布迷障?若果真不是一伙儿的,那另外一人又是什么来历?那个自称是王皇后的人,被差遣来只为盯梢他和楚意弦的,透露出来的那些,会不会恰恰好就是王皇后想要让他知道,并且相信的?
如关河所言,那个人挨不住刑讯,王皇后难道不知?还是王皇后果真当他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根本察觉不到别人盯梢,或者即便察觉了,也没有那个本事将人拿住?可是,他却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一旦让他察觉出半点儿端倪,他就算没那个本事自己将人拿住,他也会不顾颜面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后头还站着宁远侯、老侯爷,甚至是陛下,他们随便哪一个不会出来一管这事儿?他一旦将事情捅破,她就不怕无法收场?
王皇后入宫十几载,一直长盛不衰,可绝非这样没有心机头脑之人。眼下事态的发展即便她不能全盘掌控,她也不可能没有料到。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眼下的局面王皇后早就料到了,那么她扯了这么一个谎,哪怕让人觉得她行事荒唐也要藏住的,那个盯梢他们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儿,燕迟再也坐不住了,腾地起身,便是大步朝外走。
关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忙道,“爷这是要去哪儿?”
“我还是去问问楚意弦!”越想越有些不安,倒还不如索性问个清楚明白,她有没有什么事儿瞒着他?这事儿还大到能引起王皇后的忌惮!
“可是爷......”关河在他要走出暗室的前一刻,干巴巴赔笑道,“你方才不是让关山带话给楚大姑娘说,你有军务在身,要离京几日吗?”
燕迟的脚步僵在了暗室门口,一张俊容更是跟着发僵。是了,他想起来了。昨夜因着那两个被抓的,一个死了,一个招出的居然是王皇后,他觉得兹事体大,更怕楚意弦知道后会一时沉不住气,做出什么事儿来,没有多费什么思虑便决定将事情瞒下来。
偏偏她昨夜专门郑重其事地交代过,让他审出结果后便要告知于她,而他,偏偏还一时色迷心窍,就应下了。
应下就应下吧,那个姑娘骨子里很是执拗,他若一直不给回话,她就不会安心,说不得还会找上门来问他。
有了前头色令智昏的前车之鉴,他可没有信心对着她能半点儿不露痕迹。那姑娘,可不是随意就能糊弄的。
他思虑片刻,便决定藏一半说一半,并为了万无一失,索性“离开”几日,便也不用面对她了。
让关山跟她说的,本也是事实,她不可能察觉出端倪,等到他“回来”时,这事便也该过去了。
设想得甚好,谁知他自己一时大意,倒差点儿自己给自己漏了馅儿。
“爷?”关河小心瞄着他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的脸色,“咱还去吗?”您这在门口堵着,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
燕迟额角的青筋蹦跶得那叫一个欢实啊,回头一记眼风如刀,锐利冰冷地刮向关河,“去?我人都不在京城了,还怎么去?”那个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被她知道他又骗了她,那她指不定得怎么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