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宁香莲冷笑出声。
它沉不住气,自己沉住气了,才能占据主动权。
而且,它越是沉不住气,越能显示出自己对它的重要性。
之前它藏在妖丹里,借着自己自己从地府脱身也就罢了,脱险之后,它若小狐狸如同芝麻一样,一开始头向她坦白,那他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它却伪装成一粒只有残余意识的妖丹,偷偷窥视着自己的魂魄等待趁火打劫的时机,可见这只小狐狸有多狡猾了。而且它还因着处境的不同,就轻易的改变与人的约定,可见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家伙。
所以她就毫不犹豫对自己不停的重复提醒:不能听,不能听,不能听……不管小狐狸说什么,她现在都不能听,省得被它给诱惑了!
也不知道是她对自己的反复提醒让小狐狸感知到了,还是她是唯一在得到原主允许拥有这具身体控制权的可以屏蔽不想听到的意识,在明显表达了抗拒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小狐狸的声音,很快的就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再次沉沉睡去了。
等她再次苏醒来时,就感觉到了阳光的炙热。
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是真正的醒了,眼前是金桐院的房间里,身边有人,那种给她踏实安全感的不用想知道是谁。
她马上看向了楚长铮,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太慢,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半分异样,好像在他的眼中,就只有她一般。
不过,他说他认得出自己的,当初自己还魂时,他第一眼就知道是自己回来了。
不由得,她一下子忘却了白茫茫的梦境中令她不安的状况,生出了苦中作乐的兴头儿。
她眯了眼眯,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楚云雁的举止和反应,模仿着楚云雁的的口吻道:“王爷,我们谈谈……”
“夫人,不着急。”楚长铮心虚的冲她笑了笑,温柔的扶她坐起来,细心地在她身后垫上了两个软绵的靠枕,全程他嘴角都带着一抹温柔至极的微笑,晃得宁香莲有些眼晕。
真不好玩,都骗不到他。
心里叨叨着,宁香莲的嘴角边上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抹得意。
她的笑把心虚的楚长铮惊得慌乱了起来,立即认错;“是我不对,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迷晕你,你先吃东西,回头有的是时间骂我。”
宁香莲;“……”
是喔,她怎么忘了他给自己下药的事了。
她有些不太开心,两道冷刀子丢过去;“你都知道了……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瞧着她生气,楚长铮倒是松了一口气,“你的太虚弱了,我又弄不明你们的状况,才不敢贸然告诉你的。”
宁香莲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楚云雁只怕比她先苏醒好些日子,而且出现的次数也比她多,若她跟他对换一下,面临那样的状况怕是会急得崩溃,又怎么会在她虚弱需要修养的时候让她紧张不安呢?
她不由得软了口气;“下不为例。”
楚长铮“嗯”了一声,转身拿过一直温着的小盅,打开来试了下里面人参滋补汤的温度,然后舀起一勺送到宁香莲的嘴边,待宁香莲喝尽之后,才道:“附在你身上的是原本楚云雁身上的那只鬼吗?”
宁香莲点点头;“你认出来了?”
“没有,最初我只发现她不是你而已?”
那个时候,王妃苏醒,可是他却感觉到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气息,立即就心生了警惕,果不然在那女鬼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还有算计,就更加确定,当时苏醒并不是王妃了。
只是他不知道王妃的状况如何,又怕自己被那女鬼的言语刺激得失去理智,就第一时间用了些药让女鬼继续陷入了昏迷之中。后来寒山寺的那帮老家伙来了,与他说,王妃还在这身体里,所以他才有耐心等着王妃苏醒。
还好王妃醒了,还在他可以压得住心底厉气的时候。
后来,他得知在香莲出事时,宫里的楚云雁也在那个时候上吊自尽,大概也就猜到在王妃身体里的女鬼是什么来历了。
何况他昨儿还从皇上那里得知太后和楚云雁换魂之术对付瑛姐儿的事,更加清楚王妃替瑛姐儿挡了什么灾。
“等等,你只发现了她?”宁香莲抓着他的衣袖,追问。
他只发现了楚云雁的存在?
那是小狐狸受了金桐院里阵法的限制,无法控制她的身体;还是小狐狸见楚云雁碰了壁之后,怕暴露行迹没敢尝试?
谨慎起见,她认定小狐狸不敢露头是后个原因,心底对于小狐狸的忌惮又多了几分。
这下真把楚长铮吓着了,喂汤的动作僵住了,拿着勺子的手背上青筋都暴起,“还有其他的鬼?难不成是宋二?”
宁香莲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也就没瞒着他的意思,点点头:“还记得我与你说过妖丹吗,里面藏着一只妖狐。”
“妖狐?”楚长铮浓眉紧皱起,马上就明白了:“你是说,那并不是一粒妖丹,而是一只妖?”
之前安陵与他说香莲身上妖气过重时,他还弄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人若只是服用了妖丹,想要达到妖气盖过人气,那得服用数十甚至更多的妖丹才可以,明明香莲说过她身上只有一粒妖丹的,怎么可能会有浓郁的妖气。
原来并不是妖丹有问题,而是有妖在香莲的身上,那有妖气也就理所当然了。
“不要怕,只要知道原由,就能找到解决办法的,哪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也没问题。”他继续喂汤;“我这院子本就是针对妖鬼布下了法阵的,她们在这里,搞不了鬼,也作不了妖,时间一长,耗都能耗死它们,只是委屈你,这段时间不能离开这里罢了。”
听到他说这话,宁香莲感觉到了一阵不属于她的慌乱。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明白这应该是楚云雁和小狐狸也听到了他的话,产生的不安。
他们不安,那她就安心了。
她笑了出来:“不过是留在这屋里,有什么可委屈的。”
只是……
安安静静的喝完了半盅汤,又由着他替自己擦拭嘴角的汤汁,她才问:“瑛姐儿她们知道我的这种状况吗?”
楚长铮摇头:“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我有与他们说你已经苏醒了,只是需要休养而已,他们能理解的。在你睡觉的时候,我也开窗让他们看过。”
开窗……看来他是没让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