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皱眉,看向了索额图,沉声说道,“说!”
索额图缓缓起身,抱拳回应道,“奴才认为,当下倾朝廷之力,正全力修缮河道、改善民生。一旦朝廷再次增强富庶州县的赋税,那么在百姓的心中,则会认为,朝廷此举,乃是表面功夫,其内心深处,还是抱有压榨的心思。”
“说直白点!”吴越朝着索额图摆了摆手,示意他转过身去,看着百官说话。
索额图躬身回应,之后转过身来,看向了百官,接着说道,“这就好比是民间生活当中的养猪。待猪养肥了,再宰!”
“朝廷倾其所有,动用一切可用资源,筹集重金修缮河道、施粥救济百姓,以及想尽一切办法,让流亡百姓回归家乡,减免赋税,让他们安心耕地,等等。朝廷所做的这一切,扒去所有华丽的外衣,其目的,就是为了安民心。告诉天下所有的百姓。咱们大清朝,乃是焕然一新的朝代。生活在大清朝的百姓,一定会比前明时期,更为富足、安定。就算遭逢劫难,朝廷也必定会施加援手,帮着百姓,度过难关的。”
索额图稍稍停顿了数分钟,之后接着说道。
“朝廷正努力的改变在百姓心目当中的印象。可以一旦朝廷在这个时候,增加富庶州县的赋税,必定会让当地的百姓,心存疑虑。”
“如果这个时候,那些前朝余孽在兴风作浪,说一些鼓吹的话,到那个时候,朝廷的一切努力,将极有可能前功尽弃。甚至朝廷此举,还会帮了那些反动势力的忙,让他们更加便利的将自己的邪恶心思,传播给当地的百姓。”
“索额图,如果不增加赋税,那三藩那边的军费,该如何筹集?”遏必隆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的盯着索额图。
数分钟之后,遏必隆收回目光,朝着吴越躬下了身躯,低头抱拳说道,“主子,索额图所说的这些,奴才又岂会不知道。但是当下,如果不向富庶的州府增加赋税的话,三藩那边的军费,却是很难筹齐。”
“三藩那边的安稳,事关大清朝南方的安定,朝廷必须慎重对之!”
遏必隆的话,让吴越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看向了众臣。
“陈廷敬,说说你的看法。”吴越定睛在了陈廷敬的身上,问道。
陈廷敬缓步走出了队列,缓缓躬身,停顿了约一刻钟的时间,才缓缓说道,“皇上,三藩作为大清属地,隶属朝廷管辖,三位藩王,先是大清的臣子,之后才是封地的王爷。”
陈廷敬说话间,微微抬头,看向了吴越。
吴越直直的盯看着陈廷敬,一时间并未想明白这个有着非常头脑的他,想要说些什么。
陈廷敬见状,接着说道,“皇上,三藩是大清的藩王,是大清的臣子。既然是臣子,那就必须为朝廷考虑。”
“当下朝廷国库周转困难,完全可以将情况跟三位藩王言明。让他们适当的削减军费。”
“大清朝当下已经基本趋于稳定,三藩手中庞大的军队,可以适度的削减。”陈廷敬说话间,一双不大的眼睛,竟然微眯成了一条缝,道道精光爆闪而逝。
吴越的心中,顿时一阵激动,看向了众朝臣。
“你们怎么看陈廷敬的意见?”吴越问道。
在朝的其他官员,一个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看吴越当下的神色变化,心中已然明白,陈廷敬的话,那可是实打实的戳中了吴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