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说话就是麻烦,第一句从不切入正题,总是打机锋。
但这话听在林文耀耳朵里就比较刺耳了。
风采更胜往昔?
昨晚听到他爹被炸死时,林文耀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就出门了,衣衫凌乱不说,黑眼圈也定然有的。
最可气的是,他刚才在清凉一夏门外被老鸨挠了一顿,已然挂彩,若是这也叫风采更胜往昔的话——他原来的形象在陈国忠眼里是有多不堪?
但还是笑道:“陈大员外过奖了!”
脸色又变得凝重,沉声道:“家父昨夜不幸罹难,驾鹤西去,若是陈大员外没有要事的话,劳烦让道,小侄还要回家发丧!”
“哦?林知府去世了?”
陈国忠好奇一声,随后说道:“太突然了,老夫都未听说。林知府意外离世,雍州痛失如此好官,实乃不幸啊!不过林贤侄还是要节哀!”
林文耀听完,心中冷笑一声。
虽然不知道老鸨跟陈国忠有什么微妙关系,但她能第一时间把他找来,想来关系匪浅,老鸨都知道他爹死了,会不告诉他?
现在看到他表面假惺惺、内心或许狂喜的表现,林文耀觉得恶心。
但却还要对他拱手,沉声道:“陈大员外有心了,家父在天有灵,肯定也会感谢陈大员外!不过小侄现在是真不能再等了,望陈大员外移步!”
话已送到,但陈国忠却岿然不动,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陈大员外,这是什么意思?”
林文耀声音冷了许多,再没有之前的恭敬。
“贤侄莫急,老夫今天过来,其实也是受人所托。”
捋了下灰白的胡须,陈国忠指了指身旁的老鸨继续道:“张夫人算是老夫的旧交,大清早找到老夫,有求与我,老夫不能不帮!”
一旁的荆哲这才知道老鸨姓张,但至于陈国忠说的旧交——交哪里,怎么交,这有待考究,想到这里,荆哲一阵嘿嘿。
旁边的陈默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尤其是他的笑容,跟林文耀之前见到她时相差无几,再看他的眼神,分明是盯着那老鸨。
所以好奇问道:“你怎么笑的这么…这么…”
“****”二字,她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荆哲再次“嘿嘿”一笑,“我是笑啊,看张夫人衣衫不整,而林文耀脸上又有抓痕,莫不是他们两个昨晚…嘿嘿,然后张夫人跟陈大员外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三角恋,带劲!”
被他这么一说,在陈默看来原本挺正常的场面,突然画风一变,歪了…
……
“张夫人说,你把她的清凉一夏给查封了?”
陈国忠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最近城里卖棒冰出名的清凉一夏已经被老鸨买了。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也是第一次听到,皆竖着耳朵,静候下文。
“是的,我封的。”
“哦?不知为何呢?”
陈国忠问完这一句,马上又说道。
“贤侄,老夫看了张夫人手续齐全,不如给老夫一个面子,将店解封吧!”
若是平时,林文耀还真就答应了。
但今天却不行。
无论是为了争口气,或者为了教训老鸨。
“不行!”
林文耀斩钉截铁,“这事情并不简单,清凉一夏原来的少东家阿坤我也抓到了,准备带回官府审问一番!在此之前,清凉一夏不准开门!”
“阿坤?”
陈国忠念叨一句,朝后面看去,便见后面站着一对男女,宛如璧人,那男子清秀俊逸,想来是阿坤了。
他听说过阿坤,作了一首让他见了都不免惊叹的春水词,还让他的儿子颜面尽失。
这人,他并不待见。
把他抓就抓了,但老鸨嘱咐的事情,他还是要做的。
“林公子。”
陈国忠原本以为凭自己的面子,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谁成想被林文耀当着那么多人拒绝,不免有些难堪。
心中不忿,连称呼都变了。
“老夫早年间在京州为官之时,便跟你娘吴氏相识,也曾到吴家做客数次,若是你祖父在这里的话,也肯定会卖老夫一个薄面!”
林氏父子能有今天跟吴家在京州的影响是分不开的,所以陈国忠干脆把他跟吴家的交情搬了出来,就不信林文耀不忌惮。
果然,听了这话,林文耀皱眉不语,似乎在权衡利弊,陈国忠见状,冷笑不已。
“吴家…”
一旁的陈默听了,突然眼神一亮,对荆哲笑道:“你刚才费了那么多口舌也无济于事,看我只说几句话,便让他放了咱们!”
荆哲并不相信,摊摊手,示意她开始表演。
接下来陈默看着陈国忠,笑着说道:“陈大员外,小女子也是京州人,你刚才说京州吴家,可是吴先永吴大人的吴家?”
“……”
陈国忠和林文耀皆是一愣,都有点没想到。
“小女子家中也有人在朝中为官,跟吴大人刚好认识,没想到林公子跟吴大人还有这层关系,还真是巧了。”
陈默说的看似轻描淡写,但听在陈国忠和林文耀耳里却不一样。
吴先永现在可是从三品的御史,能跟他认识的人,家里人的官职自然也不会小到哪去。
“哦?想不到这位小姐也是京州官家之后,不知这是?”
陈国忠只知道林文耀抓荆哲,并不知道连她也抓,遂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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