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乔熙觉得她在宋淮越面前,几乎已经没有了羞耻心。他将她看得太仔细,以至于她在他的面前,真的彻底没有了秘密。
第二日晨,乔熙还是如往常一样去了学校。
张莞香也许是忌惮昨天的事,看见乔熙的时候,眼神躲闪了一下,倒是再也没有寻衅滋事。
乔熙乐得清净,便也没有去深究她怎么突然就变得安生了。
国文课结束的时候,每层教室的管理员开始挨着教室通知,通知的内容很简单:有重要人物要来学校演讲,请所有同学立刻到礼堂集合。
南城中塾从来不乏重要人物的演讲,乔熙一开始还没有察觉什么,只是到了礼堂,看见礼台上严阵以待的全体校园领导,还有那精心布置的簇新红毯和漆木长桌,以及那桌子上几十大洋一朵的荷兰精品郁金香,才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
是不是宋淮越来了?
乔熙为自己的猜想感到好笑,说到底三星的爱意而已,宋淮越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屈尊出现在在这里。
他每天的议程那么繁忙,傍晚时分偶然能来接一接自己,已经称得上白忙之中抽空出现,又怎么可能推掉那么多国家大事,出现在小小的南城中塾里。
更何况,总统先生和女学生恋爱,这么罗曼蒂克又张扬的新闻,显然不符合他一贯低调的作风。
乔熙这般想着,心中算是安定了几分。
陈青春捏着两瓶牛奶坐在了乔熙身边:“乔熙,你要不要喝牛奶?”
知道这是善意,乔熙笑着接过,道了谢。
陈青春的父亲好歹是个将军,她的零食,自然是好的。可是这牛奶比起她每日喝的,味道还是寡淡了许多。
乔熙喝了小半瓶,到底没有勉强自己再喝下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他出现了,倒是让我们少上了两节课,也算是好事情。”陈青春开心地晃了晃脚,脚尖点在前座凳子的横木上。
乔熙笑笑,顺着陈青春的话往下说:“那个外文老师的国语太蹩脚了,听得我难受。”
“英国人嘛......”陈青春笑着道:“这样说起来,咱们学他的母语,可比他学我们的学得强,他的普通话,说得可真像鸟语。”
乔熙有些羡慕陈青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宋淮越的性子深沉难测,她总是要认真读出他的话外之音,才敢说话,这样的肆无忌惮,是件难得的事。
她被她的笑容感染,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开始说笑,头挨在一起,说到开心的地方,笑声便大了一些。
正当两个人说得起劲的时候,却发现周遭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两个小姑娘抬起头,看见礼台上,一众学校领导恭恭敬敬地站成两排。
校长拿着话筒,这个干练的女人,今天显然有些紧张,开口说出的第一个字,就有些发抖:“同学们,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今天早晨,学校收到消息,说总统先生可能会来视察。学校领导在第一时间做好了准备,我们都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这次宝贵的视察。”
“现在,让我荣幸地向同学们宣布,南城中塾自旻国成立,建校二十年以来,终于第一次有幸接受总统先生的莅临。下面,让我们掌声欢迎总统先生!”
在一片如雷震动的掌声中,乔熙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们正在热烈欢迎的总统先生,昨天还在替自己上药,那双掌控着旻国命脉的手温存地拍着自己的肩膀,一言决定普罗大众命运的唇说出温柔缠绵的话,哄自己入睡。
而现在,他坐在礼台的正中央,模样气质矜贵而遥不可及,无论从什么角度而言,都叫人一眼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