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首咏梅的诗,写的端正柔美,很像如意本人的性格。
如颜抬手撑着下巴,衣袖就滑落了下来,露出一截玉白的手腕。
她嘻嘻笑了起来,“写诗我不行,我给你这首诗配副画吧。”
如意脸蛋染红,人比花艳,也不客气:“你要是画的不好,我可不依。”
画的不好?
别的如颜不敢说,但是对自己的画她还是有两分把握的,工笔画她还能说声擅长来。
她自信描摹,就在诗下细细画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她收笔,自信一笑,“你来瞧瞧,可配的上你的诗吗?”
如意凑了过来,眼里闪过惊艳。
那是一个窗台,窗格外是隐隐约约的梅花树,跟府中的白梅不同,那是红艳的梅朵,一簇一簇的挤挤挨挨的绽放在枝头,但只能透过窗格看到那热烈的颜色。
阳光正好,落在窗棂上,映照在窗台木阶,显得冬日大好,暖意丛生。
“你倒是藏的好,从来不知你有这等技艺。”如意感叹道。
喝的熏熏然的如颜:“你不也是藏拙吗,只知道你擅琴,女红出色,没想到还是个腹有诗书的女诗人。”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掣肘虽多,但也不是遵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大部分有钱人家的女儿都会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总有一样是要拿的出手的。
如颜不在乎这个,她对于婚配,有发自内心的抵触,这个封建社会,她根本不觉得可以找到值得她托付真心的人。
嫁给谁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所以在自己的名声上,并没有多做努力。
但如意就不同了,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闺阁女子,又是嫡女,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藏拙。
如意在酒酣之下,也不再刻意隐瞒,又或许这些事情她也很想找个人倾吐。
“女子,再有才德,也是要嫁人的。你才华过高,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在你没有相匹配的家世时。”
柳家实在算不上什么高门贵户,官位最高的也是二老爷,那也不过是六品官而已。
他们柳家能留在越城,更多的是已经过世的柳太爷的余荫。
柳如意本就生的漂亮,更是那种娇艳类型,并不是时下受欢迎的那种秀丽温和的长相。
她又从小不在父母身边,一切都靠自己摸索。
总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所以如意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一个弹琴优雅,更重要的是懂女红,擅管家的女孩子,是一个值得娶回家,贤惠姑娘。
她很少出门聚会,就是怕外人看见她的脸多有讨论,甚至生出什么不好的想法来。
如颜愣了愣,她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件旧事来。
那个时候如意不过才十三岁,在上阳灯会上,被一个富家公子看中,差点就抢回府去。
还好那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不过是家中有些闲钱的暴发富,被家里的护卫一通暴揍打发了。
不过那之后,如意就甚少出门了。
虽然没有外人知晓,但是家里也有好多人对如意指指点点,说她长得……狐媚惑人。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公平,甚至如意都没有被人碰到,甚至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
但责怪还是冲着她而来。
一时之间二人相顾无言。
如眉感觉气氛不对,小姑娘努力调节气氛道:“二姐姐跟五姐姐一个写的好,一个画的好,我什么都不会,给大家说个秘密吧。”
她清清嗓子,“前两天我想吃糖,秦嬷嬷不给,说这个月我吃的糖已经过量了。”
如意先颦了眉,“嬷嬷是为你好,你都忘记你之前牙疼了吗?”
如眉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但忍不住嘛,所以我趁嬷嬷不注意,就摸了两颗糖,藏在枕头下。结果昨天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说完她真情实感的难受起来。
如意又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肯定是身边的丫鬟偷偷的把她的糖收走了。
她无奈的揪住小姑娘的耳朵,“你啊……”
如颜也觉得好笑,“小七居然是个爱吃糖的小丫头。我这有吃不坏牙的糖,你想不想要?”
她朝着小姑娘招招手,一副懒散惬意的样子。
居然有这样的糖?
如眉也顾不得会被姐姐打骂了,立刻脆生生的喊了句“要!”,两个眼睛完成小月牙,十分可爱。
“求我呀。”
“求你了~美丽善良大方的五姐姐~”
一时之间屋内笑作一团,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