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智朗笑了笑,突然指着那书,说道:“先生觉得此书如何?”
杞仲眼中光彩陡增,挥了挥手中的书,激动的说道:“宗主大才啊!此书读之如夏日饮冰,驱雾途现,多年困惑一朝解矣。”
他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虽然这会也有经济思想,但还相当原始,更多的是描述现象,以及一些浅显的总结。而智朗这本书,虽然并没有什么精妙的理论内容,但其中提到的价值、货币本质,通货膨胀,市场调节,却把经济活动的各种现象以从未有过的视角清晰呈现出来。对杞仲来说,这完全是思维的一次重塑。
不过,他的接受能力显然很好,冲击很快就被激动替代了。
“先生觉得有用就好。只是……”
智朗停顿了一下,带着微笑说道:“先生也知此书珍贵,本不可轻传外人的,由此,也可知我对你的信任。……你可知我意?”
“这……”杞仲脸色有些为难,低头想了半晌,这才说道:“宗主,我只立下誓言可好?绝不向外人言说,也不再效命他人。……我这人懒散惯了,一受约束,心中就跟打了结一般。家臣怕是做不好的……”
智朗目光微聚,随即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胳膊说道:“哎呀,这你可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珍惜此书,学以致用罢了。什么誓言,不立也罢!先生是君子,我岂能不信你吗?”
“多谢,多谢宗主。”杞仲连连拱手,说道:“不过誓言还是要立的。”
说罢,他果真当面立下重誓,紧绷的脸色这才松弛下来。
“唉,你可真的误会了,不需如此的。……也罢,这事就过去了。走,我请你去吃酒?”
“多谢宗主。”杞仲跟着走出屋子,悄悄抹了抹额头。
……
一场春雨酝酿了好几天,总算是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很快湿润了地面。
城南方向的营区,薪武已经带大军安置了下来,训练开始,下雨天也未曾停歇。
中午,智朗骑马赶了过来,一路顶着风雨,水渍顺着斗笠边沿直往下淌,落在蓑衣上,随后又坠落在地。
隔着很远,就看到一大群士兵正全身披重甲,在小雨中策马练习拼杀。急速的马蹄扬起了泥,还来不及坠地,又被随后的马蹄踢散。
除了这些骑兵训练,更远处,却看到更多的士兵手持兵器,在列着整齐的队列走着,他们在练习步卒军阵推进。
智朗停下看了会骑兵训练,就又策马向那些兵卒军阵去了。
薪武也在这里,看到智朗,他正要过来,却被智朗抬手制止了,示意他继续训练。
“听我命令!转向左,竖矛,准备推进!”薪武的喉咙已经沙哑,一边喊着,一边骑马绕着军阵跑来跑去。
士兵们很快完成了动作,接着,在挥舞的令旗下,军阵开始向前推进。
“加快速度!保持队列。”
士兵们的脸色已经相当疲惫,但步子依然很稳,重重的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声音清脆。
但很快,军阵前边出现了一条水沟。
“继续前进!”薪武立马在水沟边,喊道。
军阵只是稍有犹豫,但很快,前面的士兵真的齐齐跳了下去,水几乎没到脖子,士兵很快又爬上对岸,继续列队。但有几个犹豫了片刻,结果很快被人揪出去,等待他们的是训练惩罚。
这显然是训练服从性的科目。事实上,智朗对训练改革的核心,就在一个服从性,只要命令下达,前边不管是什么,都要往前。
士兵一个接一个往下跳,扑腾的水声连绵不断,等所有人通过,沟里的水已经少了小半。
不过,这已经是上午的最后一项训练。
“结束了,回营换衣服去!”薪武挥了挥手,命令道。
让手下带队回营,他这才跳下马,一路向智朗小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