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紧不慢的赶着,在滑城,智朗终于跟魏驹汇合了。
魏驹也是一身盛装,双方寒暄了几句,看天色已晚,也就在城中暂歇。
傍晚,智朗在城中设下酒宴,但只邀请了魏驹一人。
“执政。”魏驹匆匆赶来了,拱手行礼时,顺便扫了眼空荡荡的会客厅。
智朗朝一旁指了指,示意他坐下。
魏驹在一旁坐定,此地只他们两人,也多少安心了一些。
“我听说,执政已向洛邑派去了使者,不知,王如何回复的?”魏驹说道。(周天子的称呼:王。)
智朗却端起酒杯,向魏驹抬手示意,两人共饮一杯。接着,他才摇了摇头说道:“王称病了。”
“装病?”
“是装病。不过!”智朗笑了一声,说道:“等我这一千骑兵过去,他的病估计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魏驹也挤了个笑容,说道:“我跟王并无太多接触,但也知道他向来很少理会政事,脾气又温和,不会闹得不可收场的。”
当然,这只是委婉的说辞罢了,若是换成低情商的话,如今的周天子就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一心享乐,是各个诸侯心中的模范生。
不过,这倒也不能说个不对。周王室要什么没什么,还被楚、晋两国死死压制,完全困在了小小的洛邑,就算想励精图治也施展不开。这种情况下,不理政事,贪图享乐也许位子坐的更稳,还能活得更舒心一些。
而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担心天子会不答应。
“执政。”魏驹突然说道:“我听任章所说,你打算让国君保留新绛城?”
“哦。确有此事。”智朗点了点头。“怎么,你以为不妥吗?”
“我以为不妥。”魏驹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以为,就连新绛城,也不该让其保留!只要还有一城,国君就仍能养得起门客亲卫,聚得起人心,至少是个隐患。我等脱离晋国以后,就该把国君迁往别处看管起来,以绝后患。”
对魏驹的提议,智朗还是有些意外的,他以为魏驹至少会替国君说几句话,没想到却正相反。当然,这是好事,意味着魏氏彻底跟国君划清界限,也意味着在倒向智朗。
想了片刻,智朗说道:“你说的有理,我会认真考虑的。”
魏驹的话也确实提醒了他,一座城池当然翻不起什么浪花,可问题是只要还有地盘,国君就能养门客,能聚拢势力,加上其占据道义上的优势,闹出什么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除去国君的所有封邑,才是解除后患的方式。
“我还想向执政说明一事。”魏驹一脸严肃,再次拱手道:“这次若能自立为诸侯,魏氏今后也跟智氏站在同侧,必不背离。”
智朗笑着点了点头,“这我明白。你且放心就是,我向来恩怨分明,魏氏若诚心相待,我也必然以诚心回报。”
魏驹显然没有拿到想要的回答,犹豫片刻,还是没再说什么。举起酒杯,两人再次共饮。
第二天,两人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