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有些担忧地说道:“太师,京营此事,如若一查到底,勋贵必定牵连甚众,只怕……朝野震动啊。”
罗飞羽也有些沉吟。
这些勋贵家族,彼此联姻,关系盘根错节,真个追查下去?恐怕都可以牵出一大串出来。
可是不追查下去,这些勋贵只怕还以为,他这是怕了他们,今后就更难收拾这些人了。
更何况,在这些勋贵之上,还有皇亲国戚,各地藩王!这些人不好好收拾一顿,大明就始终是带着一堆的毒疮烂肉,很难说会好得起来。
只是沉吟之间,罗飞羽就下定了决心。要是这帮勋贵都搞不定,后面他想要做的事,就更搞不定。
“直接与京营窝案牵连的勋贵,肯定不能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罗飞羽说道,“至于其他的勋贵,如若有那等不开眼的,非要跳进来,搅混水,也就不用他们客气。”
崔呈秀没有吭声。
罗飞羽问道:“怎么,你是有什么顾虑?”
崔呈秀点点头,答道:“是的。勋贵自太祖成祖以降,就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他们更与皇亲国戚连成一片。在下是担心,他们一旦因此而生事,朝堂都会因此而震动。”
“这个担心也有道理。”罗飞羽点点头答道,“不过在这件事上,不能因此而示弱退缩。所以要有理有据,让这些人无话可说,也让天下人知道这帮人都做了些什么。嗯,看来发行邸报的事情要抓紧时间推进。”
“邸报?”崔呈秀问道,“朝廷的邸报传递到一府十三省,与此事能有什么关联?”
罗飞羽笑道:“我所要发行的邸报,是面向天下人的。把我们的声音,迅速传遍两府十三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呈秀还是一脸的茫然。
罗飞羽笑道:“这个先不急,我还得先找到合适的人来做这个事才行。到时候你们看到了这个东西,自然就会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崔呈秀也很好奇。罗飞羽见他有些欲言又止,不解地问道:“怎么,你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太师慧眼如炬!”崔呈秀张嘴就是奉承的话,给罗飞羽戴上一顶高帽子,“袁督师坐镇蓟镇,舍弟凝秀在蓟镇任职,呈秀担心……”
“你是担心袁崇焕整饬蓟镇边军,铁面无私,不利于你的弟弟?”罗飞羽问道。
“是。”崔呈秀老老实实地答道。
罗飞羽晒然道:“看来你的弟弟弟在蓟镇边军,也熟知边军陋习弊政啊。”
崔呈秀红着脸,不敢吭声。
这种事,罗飞羽也没有指望崔呈秀这些人一个个能像海瑞那样,清廉勤政,毫无私心。如果真有海瑞那样的人在手底下,其实反而是件十分头疼的事。
他对崔呈秀说道:“这样,你修书一封,告诉他,一捱袁崇焕到了蓟镇,就把蓟镇边军存在的弊政陋习通通如实禀报,收敛手脚,主动把以前到手的交待一些出来。这样我才好跟袁崇焕打个招呼,既往不咎。”
“是!呈秀谨遵太师嘱咐,这就回去照办!”崔呈秀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下来。
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在袁崇焕手底下,自家这个弟弟崔凝秀,会闹出什么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