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答应了,未来几年,宗族的人,都要喝西北风过日子。
至于儒家……
这事得问胡毋生,他做不了主。
若是胡毋生能说服稷下儒家各派,那么这个钱,凑一凑,还是没问题的。
“唉……”孔安国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孔兄,何故唉声叹气?”司匡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同时,大脑飞快运转,思考对策。
可不能让这消息家伙说出儒家没钱这种话。
必须要用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
难不成,再来一次比试?
不太合适。
当初自己已经“碾压”儒家一次了,这一次,实在下不去手了。
人家鼎力相助,自己再从背后捅刀子,不太好。
得换个方案。
司匡用眼睛的余光瞥着孔安国忧愁的脸庞。
一个个念头从大脑中闪过。
用经典学说打动儒家?
念头刚刚兴起,就被他给否定了。
这招不太可行。
除了那篇大学之道,直击儒家本心的东西,已经拿不出来了。
肚子里墨水不够了!
忽悠人的方法,不太行了。
虽然有陆逊的记忆,但大多都是行军打仗的“暴力”之法。
即便陆逊存在的汉末三国鼎立时期,儒家大儒迭出。
例如古文学派的马融、许慎、荀爽、卢植等等。甚至马融的杰出弟子郑玄,继承师业,独创名家,成为汉代经学之集大成者。
又例如今文学派的集大成者——何休。
其精研六经,对“三坟五典,阴阳算术,河洛谶纬,莫不成诵”,以董何之学(董仲舒、何休并称),上承孔孟,下启程朱(宋明理学)。
但这群大儒都在京师。
他们纵有学说,只传弟子,却不传天下,以至于南方的陆逊,根本接触不到这种程度的儒学经典,更别提阅读了。
这招不可行!
必须要换一种方法。
刹那之间,司匡思考得越来越多。
孔安国属于《尚书》学派,《尚书》又隶属古文经学。
什么是古文经学呢?
这个指的是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前,用七国古文字撰写的经学典籍。
例如前些年鲁恭王从孔子故宅壁间所发现的《古文尚书》。
研究古文经学的儒生,对公羊这种研究老儒口耳相传、以汉隶书写的经典充满了不屑。
一致对外时关系好。
内斗时候,关系宛若仇雠。
因此,想打动孔安国这货,必须以最接近孔孟之道的思想,最原始的儒家思想。
司匡眼珠子“骨碌”一转,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主意,一个不仅会让孔氏一族接受,更会让儒家接受的主意!
甚至,这个主意,很可能让自己白嫖几十金。
抬起头。
望着愁容满面,欲哭无泪,想在地上打滚哭穷的孔安国。
司匡先下嘴为强,咳嗽两声,“咳咳咳。”
开口忽悠:“孔兄……”
“司公,其实……”
“孔兄可知为何小弟打算买地两百八十亩?”
哭穷被打断了,孔安国嘴角下凹,用幽怨的小眼神,盯着司匡,摇摇头,“呃呃……不知。”
“实不相瞒!小弟醉翁之意不在酒。借钱之意,不在买地盖房,而在帮助黄河决口之后,居无定所的流民啊!”
“嗯?”
倏而,孔安国皱着眉头,“此话怎讲?”
司匡嘴角邪魅一笑,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弧度。
笑容转瞬即逝,一个悲伤的表情取而代之。
鱼儿上钩了。
抱歉,这个钱,今日借定了!
握拳,抵着嘴巴,
“咳咳咳。”
咳嗽几声,清清嗓子。
司匡用提问的方式,继续引诱孔安国,“孔兄来稷下之时,可曾看见灾民?”
“看见了。”
“他们状态如何?”
孔安国咬了咬嘴唇,脸色苍白。
双手握成拳头,指甲都陷进手心肉里了。
叹了一口气,“面色枯黄…食不果腹…居无定所。”
“恐怕不止吧。”司匡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君可曾听闻易子相食这个词语?”
“这……恐怕不会吧?此事违背伦理道德。”孔安国摇了摇头。
他断然不会相信。
吃人…
已经违背了传统的道德了。
他作为孔丘之后,不会相信人世间能发生这种事情。
“哈哈哈,不会?孔兄的格局,还是不够呢。对于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司匡皱着眉头,指着黄河决口的濮阳,高呼,“青壮年都活不下来,何况孩童?与其都死,有的人会选择让一个人活下来。”
他拱手,对孔安国诘问,“敢问,青壮年与孩童相比,活一个,让谁活?”
“这……吾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