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难道真的是!”
困扰数学界多年的难题,竟然就这么简单?
一时间,他接受不了了!
王贺喘着粗气,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司匡,又把目光投向孔安国。
身旁这个多年的老友,脸上的兴奋、激动之色越发浓厚!
双臂的袖子挽得更高了。
手中那块木炭,正在疯狂地消耗着。
王贺盯着司匡刚刚书写下来的定理公式。
咬了咬牙,也提着木炭,继续验算,
他不信!
可能是运气,应该是偶然!
王贺不甘心的继续在地面上划着,企图验证书写在《墨经》上的一个“超级大”的勾股数——“1771、2700、3229”。
简单的数值很容易就可以作假,而极致数值,却很难作假。
只要这个大数值不对,他就可以成功推翻这个理论,保住《墨经》的颜面。
“沙拉,沙拉,沙拉……”
一幅宏伟庞大的计算过程,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写出来。
刚刚学的竖式,也被他现学现卖。
不一会儿的功夫。
墨家授课之地的地面,被王贺的演算覆盖。
他边写边后退,边后退边写。
密密麻麻的字,从木炭的尖端倾泻。
大约用了十分钟的时间。
反复计算,验证之后,他得到了结果。
答案正确!
二次演算!
计算无误!
符合这个规律。
难道真的……
这难道就是大道至理吗!
王贺的心在颤抖。
相比之下,孔安国就好了许多,只是兴奋的验证已知的勾股数。
司匡咧着嘴,露出两排牙齿,笑得很灿烂。
先是拍了拍王贺的肩膀,又去拍了拍孔安国的肩膀。
询问:“二位体会到数学的魅力了吗?”
孔安国像是一只嘴里塞满了食物的仓鼠。
蹲在地上,什么也不说,只是“嗯嗯嗯”的,疯狂点着头。
不知何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水。
而王贺则是慌得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不敢相信,勾股弦的关系,竟然在今日被人提了出来。
而那个提出之人,还是压制诸子百家的家伙。
这家伙,在墨家之地,用墨家最擅长的数学之道,压制了墨家……
这算不算是被迫参战?
王贺已经预料到未来几个月,数学界的传闻了。
…
若是此时有新闻报纸,很可能是这样的头版内容。
《墨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震惊丨打败墨家的人,竟然是他!》
《自兵家战败之后,墨家再败,诸子百家,该何去何从?》
《原来勾股之间,存在这样的关系。》
《三河之地数学宗师斥墨家无能,掌墨经却不得至理。》
《墨家的没落》
《商高大呼,此人,吾之知音也》
……
《打败墨翟的人,不是公输班,而是一个乡野村夫。》
《墨家丨垫脚石耳!》
《请墨家记住丨勾股数,非勾股定理!》
…
王贺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喉结向上一动,
一口唾沫,咽了下去。
“咕~~”唾沫吞咽声清晰可闻。
他身体颤抖着,额头的青筋直跳,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司匡。
原本对司匡的评价,顿时上升数个台阶。
他内心深处,在疯狂咆哮。
数学宗师!
绝对是数学宗师!
太可怕了。
今日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刚才自己竟然打算用勾股数混淆大道至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墨家的名誉,算是毁在自己手里了。
不过。
一想到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数学宗师的指导,王贺又十分庆幸。
待勾股定理传出去,天下对数学有研究的人,都会前赴后继地奔赴稷下学里,向这位非百家之人请教。
说不准,诸侯国会纷纷抛出橄榄枝……
说不准,陛下还会单独召见……
一个数学大才之人,吸引力实在太大太大……
过了今日,日后再想请教,恐怕就很难了。
“呼!”
王贺长呼一口气。
不知何时,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