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时也从未想到,他身为一个医生,都会和另一个医生说出一定要让母子没事的话来。
医学上无绝对,他却硬要逼出来一个绝对。
他靠着墙,蹲在手术室外面,低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苏母在苏父怀里哭得厉害,姗姗来迟的苏木身手沾了血,苏齐并没有来,他在警察局,他一定要抓住这个伤害他妹妹的人。
苏木赶到时,他看着廖时也蹲在地上,整个人恍惚无比。
他一把将他拉起来,“江时也,你们江家不是医学世家么?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冷静么?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就算孩子没了你也不许让我小妹感觉到你现在有多消极!”
苏难在国外疗养院的时候,她什么状况苏家人都是知道的,好不容易催眠疗法忘掉了那些东西。
现在他却回来了,而且和她结婚,和她有了孩子,现在这个孩子一旦出事,如此强的刺激,他们根本不敢保证苏难会不会再度成为以前那个样子。
这件事不怪廖时也,但是这一刻,苏家人全都把压力堆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谁知道他的自责他的无力要远比他们深得多啊。
廖时也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迈步朝着办公区方向走去。
“我去换个衣服,买点粥她醒了能吃点东西。”
他的衣服上还有她和孩子的血,他不能让她出来时看到。
苏木目送他离开,才重重坐到了椅子上,他知道廖时也现在艰难,但是,他不能让他的小妹更难。
一夜死寂。
苏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手术室到了病房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她从醒过来就一直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不说话也不动。
安静到大家都没发现她醒了,她听到医生和廖时也说孩子胎心停了的事情,也听到他亲自做决定流掉孩子,也听到苏母的哭声,也听到苏父的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