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鲤仙去,垂云湖畔因此留下一段津津乐道的传说。
但这段传说,却因为两个人的死,蒙上了忧伤的色彩。余柒与司白哲,两人双双坠湖,永远地沉眠在了美丽的垂云湖底,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令人伤感。
子不思过往,尔不念情长。
若是这样的话,两人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湖朋酒馆,人来人往,生意兴隆,谈笑风生。
他们的故事已落幕,就像悲剧一样,虽然让人怀缅感触,但生活依旧要生活。
林潜默默地吃面前的饭菜,一口一口,他吃的很慢。
在咏剑山庄时,他便学会了这样品尝菜肴酒酿,慢慢咀嚼,就好像品味人生。
尤其是在心情压抑时,这样吃可以稍稍舒缓压力。
他难以接受余柒和司白哲的结局,会以这样的悲剧方式落幕,在整个的神鲤事件中,他完全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他们各自的决定,他觉得自己好渺小!
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虽然看穿了一切,但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更让他困惑的,是风抚村村里人的态度。
在七彩神鲤的计划中,他们是完完全全的受益者,他们得到了赐福,而余柒作为主角,却献祭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放弃了她毕生所终的爱情。
余柒生前,他们口口声声敬道神鲤娘娘,余柒故去,就像风吹落叶,再无人提起这个美丽的女孩。
他们拿着白得来的钱财,在酒馆中聚酒闲聊,好不快活。
事不关己而已,莫非这就是人心?
林潜慢慢吞下一口酒,酒气灼热直窜喉咙,他第一次觉得垂云湖酿的酒没那么好喝了。
但此刻唯有一杯再一杯,千杯入肚,才能解愁肠。
他为何这般郁结?只因为看到在湖朋酒馆中来来往往的人,尤其是那些多出来的外乡人,他发现原来自己并未正在看透。
直到此刻,迷雾一直还在。
浮世教,并不是呈现在众人眼皮底下那么简单。
林潜慢慢地喝酒,他根本不急,即使现在已快到了和降煞子约定的日子。
但他一定要见到一个人,他就坐在这里等他,见到这个人之后,他才会安心去余龙镇。
不久,客栈前来了一个女人,满面英气的女人。
林潜朝她招了招手,她便坐到了林潜的位子边上,她豪爽的握住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拣些花生嘎嘣嘎嘣咬在嘴里,再吞一口酒润润喉咙
一个爱喝酒的女人,男人总喜欢和她说话的,尤其是在一边喝酒一边吃菜的时候。
李铭月微微皱起眉头,她看林潜脸颊熏红,好像要喝醉了的样子,忍不住道:“喂,你怎么喝这么多?”
林潜摇晃酒杯,轻声道:“放心,我喝酒不误事的。”
李铭月一把扯过他手中的酒杯,放到自己面前,她哼道:“少喝点,起码保持个清醒的样子!”
林潜哈哈大笑,他瞧了李铭月一眼,道:“喝多了的人没醉,没喝几杯的倒是先耍起酒疯来了。”
林潜督着李铭月抢过的酒杯,道:“不然怎么有人这么野蛮,竟抢别人的杯子。”
李铭月脸上一阵通红,她手摆在桌上微微颤抖,很想把林潜的酒杯摔在地上。
明明自己是好意,这家伙还不知好歹!
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简单白了林潜一眼。
一是因为自己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二是她也知道,为什么林潜会这么借酒消愁。
这个少年,即使是在黑暗的岩洞中,遭受那么非人的折磨,他的意志也没有崩坏,他依旧心怀希望。
林潜最后坚毅的眼神,仿佛还印刻在李铭月的心里,即使那天离去,李铭月依旧相信这个人,他是仁心善良的,他要做的也一定是好事。
但现在这个少年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没落,失望。
女人的心思总是灵敏的,她稍微动脑就已经想明白。
垂云湖畔那对殉情的情侣,他们二人的哀婉结局,只要是个心怀悲悯的人都会感到难过。
林潜也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心怀愧疚,李铭月看出来他和那个神鲤娘娘余柒关系不错。
林潜始终不言不语,毕竟李铭月可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既然被李铭月抢走了酒杯,林潜就静静地吃菜。
反观李铭月,她虽安静地坐着,眼神里却有一丝慌乱,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嚼了会花生米,又觉得没劲,就无聊的盯着自己的手看起来。
女孩子家的手总是好看的。
突然,林潜抬起头,李铭月也跟着抬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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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轻轻的脚步声混在湖朋酒馆嘈杂的人声,他已来了!
紫竹已然到了!
他腰间别着那把竹扇,身披一件华贵的紫色圆领袍,俨然一位谦谦公子的形象。
他的脸上总是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他烦扰,但他一身的气质,又让人觉得他是一位极认真的男子。
李铭月这个时候,眼中的慌乱已经变成了惊恐,看到面前这个男子,他就忍不住想起尘心派前掌教血溅堂前的景象。
尽管有可能,这并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下的手。
但谁都看见,这个人像一道风从内堂飘出,掠过重重弟子阻隔,一人奔赴下山。
弟子虽无伤亡,但也被他一人,败的人心惶惶,完全失了道心。
不用林潜招手,紫竹就在林潜边上找了个座位坐下,他和李铭月两人正好把林潜夹在中间。
林潜深深看了紫竹一眼,放下手上的筷子,对李铭月道:“他来了。”
不等李铭月开口,紫竹一挥他的竹扇,掀起一道柔和的风,看了李铭月一眼,道:“你就是那个扬言要四处追杀我的那个尘心派弟子?”
李铭月咬牙道:“是。”
紫竹笑着道:“我人就在这,你可以动手了。”
他把手完全搭在桌上,好像任凭李铭月动手的样子。
但也许是紫竹那一夜太过震撼,李铭月根本不敢动手,冷汗从她的额头直滴落香肩,她颤抖着道:“我……知道你……不是杀我师父的凶手……”
紫竹眯起眼道:“我可没否认过。”
林潜拍拍李铭月的肩膀,瞪了紫竹一眼,道:“她只想弄清楚真相,给她师父报仇,你就告诉她吧。”
紫竹眨了眨眼睛,道:“我当然会告诉她,之前不过是开个玩笑,我从来不欺负女人。”
李铭月怔怔道:“那你快告诉我!”
紫竹摇扇:“难道你们只想到是外人杀了你们的掌教,却不想想自己门内有没有叛徒?”
李铭月呆呆道:“这我从来没想过……”
紫竹轻声道:“你一直盯着我,当然想不到这点,现在你想想你们尘心派谁比较可疑,或者谁得利最大?”
李铭月皱眉思索,突然她抓起桌上的佩剑,整个人如风一般跑了出去。
紫竹呵呵笑笑,他端起酒杯道:“少了个女人,少了个麻烦,现在我们好安心快活的喝酒了。”
林潜突然沉下脸,冷声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