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任重与于烬的聊天倒是与上次大差不离。
为了让于烬相信自己对他的赏识不是别有用心,而是真看好他的天赋,任重甚至不得不再秀了一把演技。
他故作惊喜状,“嗬!挺不错的,才十来天你就快抵近一级枪械师的水准了。”
被狠夸一通的于烬不好意思地挠头。
……
“没关系,杀人不是你的错。人生在世,总有些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死在你手里那拆解师说不得也是机甲战士一伙的,这本来就是那两人的阴谋。又或者拆解师也想独吞晶片,都不是好货。”
任重拍了拍于烬的脑袋。
小家伙果然又变得眼泪汪汪的。
他这模样与任重记忆中那个身浴烈焰的魔神形象诡异地重叠起来,叫人感受分外奇特。
任重再又安慰了他一下,便提出晨间狩猎一事。
很好,一切又重演,小家伙又给震了个外焦里嫩,怀疑人生。
等于烬冷静下来,再度情不自禁地问道:“任先生,这是为……为什么?”
任重认真的想了想,“因为我期待与你并肩战斗的那一天。”
“啊?和谁战斗?”
任重很想告诉他,“和逼死你母亲的世间的一切不平等战斗”。
但任重最终却是笑了笑,只反问道:“和谁战斗重要吗?战斗需要理由吗?”
这过于玄学的问题倒是把小家伙的小脑袋瓜子绕得有点晕乎。
他斟酌了很久很久,“嗯,那不重要。任先生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暂时你可以这样理解,倒也没什么问题。但其实战斗是需要理由的,不过这对你来说还太遥远。行了,回去吧,记得明天一早五点不见不散。”
“好的先生。”
于烬转身欲走。
任重却又似想起点什么,拿出道上大佬的派头,在于烬背后提点道:“我听说镇上有不少老人有个习惯,临近普查了就会去小镇外登上孟都集团的车。你母亲年龄也不小了。你回头得多开导她一下。你告诉她,你往后有我罩着。不管普查的结果怎样,你都高枕无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甭管星火镇留不留得住,普天之下你都有口饭吃。”
于烬顿了顿脚步,重重点头,“嗯!谢谢先生提点。”
“去吧去吧。”
送走了于烬,任重看看时间,即将走到六点五十。
他躺进椅子里,连上网络。
上次复活最后一手炒短线的收官战,打完收工。
点资金到账。
清点资产,对比记忆。
任重仔细回想了一下,在上次这个时间点,等会儿自己将会去找鞠清濛大败家一次,购买二级外骨骼外加做一些小规模改进,一共花掉了2800点。
当时扣完费后,账户里只剩下43点带个零头。
那么反推出来,当时自个的身家应该是2843多一丢丢。
但现在他户头上却有点,算上在美味鲜点外卖的92点开销,他本来的总资产应该是。
比上次的2843多出来的1316多点。
这并不算惊喜,预料之中,都是他在多次复活中断断续续努力睡觉所得的劳务报酬。
上次努力爆肝买下四级腕表确实值得,1316点里有多达1300点都是四级腕表创造的财富。
仔细想来,一级腕表戴了那么久,却只赚来个零头,属实悲哀。
任重低头看看手腕上此时戴着的一级表,左看右看都不是滋味。
他沉吟片刻,做出新的决定。
他又一次调整了接下来的大体计划,暂时不更换二级外骨骼,先买表。
于是乎,他立马出门,先去供销社登记需要购买四级腕表,同时花10点买下一台低配平板电脑。
随后他直奔镇府,打算找马达福要购买四级腕表的授权。
顺便,找老马化个缘。
哦不对,融资。
……
任重到镇府时,正有几个穿着或朴素或破烂的老人在门外台阶下徘徊踌躇着,似有些举棋不定,面露挣扎之色。
这般场景,以前任重也见过不只一次。
但当时他并未在意,只当这些老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来向镇长求助。
现在任重却懂了,老人们是在犹豫是否登记自杀,将排序靠前的临时荒人名额转让给家属。
任重眉头微微皱起,快步走进镇府办公大厅。
此时在办公大厅的柜台后坐着的不是书记官,是马达福本人。
他并不忙碌,只用手肘枕着肥嘟嘟的下巴,皱眉沉思着,显得满腹心事。
他显然早已注意到了那群在门外徘徊的老人,这会心里正在纠结痛苦着。
直到任重走到他柜台前,他都没留意到。
咚咚咚。
任重用手指敲了敲柜台,马达福终于回过神来,稍微打起精神,“任先生你找我什么事?”
任重比出两根手指,“两件事。一件公事。”
马达福:“先说公事吧。”
“我要购买四级腕表,需要马镇长你出具一份授权。”
“没问题。”
三十秒,马达福将一份电子版授权书发到了任重的一级腕表里。
“第二件事是私事,这里方便讲话吗?”
任重压低声音,显得颇有内涵。
马达福又望了门外一眼,一咬牙,“行,那我今天就提前下班,上楼。”
……
到了私人会客室,任重依然喝了口香茶,然后在马达福略显疑惑的眼神下来了个敲山震虎。
他轻咳一声,“马镇长,我收到可靠情报,星火资源老板杨炳忠正在谋划提前搬迁。”
马达福握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星火资源是镇上的支柱产业,产出丰富。小镇周边除白骨山谷外,还有鼠崖山、废矿坑等等从低级到高级的上好狩猎区。拾荒者每天都能给星火资源提供大量产出,哪怕星火镇要被取缔了,但我也先想不出杨炳忠有提前搬走的必要。一,他会损失一大笔产出。二,他若是一走,小镇里的拾荒者都得当场断粮。镇子里必定会乱起来。这都不是小事。你可别乱开玩笑。”
任重觉得老马的话有些似曾相识,但同样的话换了个立场,却表达出了截然不同的意思。
在上次复活时,这件事是第三十天的傍晚,由老马同志先打探到,再从他的口中转述给自己。
当时老马语气里带着失落、消沉,还有几许不能接受的愤怒。
现在情况变成第十五天的傍晚,消息从自己口中反哺给老马同志。
他反倒有些不信了。
任重叹口气,“我倒是希望我在开玩笑,但它就是事实。”
马达福眉头锁得更紧,“连着普查官的事也是你先告诉我的,你的消息到底从哪来的?”
任重摆摆手,“不方便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经过了周密的调查,情报非常准确可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求证一下。杨炳忠转移资产的行动,应该已经快要开始了。”
马达福马上再次发现关键要素,“我们?”
任重真诚地直视着对方,重重点头,“是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