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的即兴演讲主题是‘梦想家到底是不是精神病患者’,他有着清晰的演讲思路,有着演讲时充沛的情感,有着富有感染力的肢体动作......
很快,神白将自己的演讲题目报了出来,源源不断的单词和语句仿佛流水一般倾泻而来。
“Hello everyone! I'm ShenBai,now,I'd like to begin my speech...”
五分钟的演讲,神白表现的利落干脆,他的演讲结束,耐心等候现场观众和评委与他的互动交流。
交流结束,评委集体打分,无一不是满分,这些人都表现出了对神白的兴趣。
甚至,现场观众也因为神白的个人形象而蠢蠢欲动起来,更甚者有人在喊‘我们没有听够15号选手的发言,能不能再表演一个节目啊’之类的话。
而在人群中的连今眸光也热切了起来,那张隐在暗处的面孔似是夹带一丝期待。
神白的第一个念头,她也想看他表演节目吗?似乎...她是想看的!
有了这个认知,神白蓦地心跳加快,两耳也染了一丝轻红,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讲了几句场面话,便通知音效播放《Scarborough Fair》的音乐。
神白重新站上舞台,手拿麦克站在聚光灯下,以天籁般的嗓音和深情凄婉的起调,演唱起这首触动人心的经典音乐。
他的声音空灵的想让人落泪,仿佛又有一缕缕幽然的风刮过山野,夹杂香芹、鼠尾草和迷迭香的悠韵,抚平心中的怅然若失。
神白站在演讲台上,身后一片黑暗,只有脚下踩着一方光明的净土。
等唱到副歌部分的‘Sleeps unaware of the clarion call’时,人们心中的若有所失又被声声催人泪下的控诉取代,现场观众和评委似乎亲眼瞧见了再也无法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乡、不得不忍痛与爱人生死分离的士兵。
直到尾声的‘She once was the true love of mine’一出,无奈、释然、惋惜、祝福......多样的情绪交织心间,这时候才发现现场灯光已经变得亮白通透,仿佛昭示人们未来结局的光明和美好。
尤其是站在场上的少年温柔一笑,绝美的笑容直接击中心坎,人们在那一瞬间得到了巨大的圆满。
音乐结束,演播厅内爆发前所未有的激烈的掌声,隐藏在人群里的连今也鼓起了掌,她的视线火辣灼热,不断地侵吞着神白的身影,如果可以,她说不定下一秒就冲到舞台上去了,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拖回自己的巢穴,禁锢他的自由,让他一辈子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连今生怕神白对视上自己那样的目光,更害怕她洞悉她心中潜藏着的阴暗想法,她略略低头,转身,向着出口走了过去。
神白看似打量观众,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看着连今的动静,直到他看到连今悄无声息的离开原地,才大着胆子将眸光放到她的背影上。
神白有着不确定,她是不喜欢他刚刚刚的歌?还是只是有些累了,所以出门透透气?
无论那种情形,神白都有种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的欲望。
莫约隔了大半个小时,宣布成绩、颁奖典礼、赞助商致辞...一切忙完,已经快接近十点钟。
神白匆忙奔出去的时候,发现连今正站在一楼大厅内。
四周人来人往,只有她站在一幅画前,两眼紧紧盯着看,看上去似是深陷其中。
神白预料的不错,此刻的连今正站在一幅临摹的《星夜》面前,浓烈的松节油的气味已经消散,只剩下深沉的色泽在众人的眼角盘旋。
这是一幅梵高的名画。
那数颗硕大的星星堪比月亮、太阳,却还是叫星空下的村庄陷入灰黑的安眠。那株冲天而起的黑色丝柏仿佛要触及到淡白的云层,可树从头到尾却还是黑的,黑的犹如火焰,不带半点温度的火焰。
连今看的出神,她不理解为何堪比日月的星光还是带来不了光明,明明笔就在手中。
神白站得里连今只有三米远,以往都是连今主动找他,和他说话,可是,现下若是自己主动和连今说说话,他一时间也拉不开这个面儿。
于是,两个人只好相互僵持着。
莫约过了几分钟,连今才转过头来,她的眼眶有些红,身上依旧湿漉漉的,脚底下还有一个书包,与她身上潮湿的衣物不同的是,那个书包倒是干爽得很。
连今看了神白一眼,很主动的将书包打开,露出里侧一个个用塑料袋装起来的个人物品。
“外头下雨了,估计你没有带伞,”连今声音很清冷,像一串不藏感情的铃音,她拿出伞后又掏出一件外衣,“外头冷,别冻着了,冻着又得花钱吃药打针,医院那样的地方,你是绝对不会想去的。”
连今手拿着伞和衣服,朝着神白这边伸了伸,神白扫了她一眼,手一捞,将两样东西握在手里。
他问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声音有些咄咄逼人,听上去,就像是他十分厌恶看到她。
连今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微微一疼,可面上却裂开了嘴巴,灿烂的笑了起来。
她热切的盯着他的眼睛,低哑着嗓音道:“神白,这里不是学校了,学校的那套规则暂时失效了,你知道吗?你刚刚说话的语气,让我真的好像欺负你啊!”
说着,她慢慢向着神白靠近,仿佛一只悄悄接近猎物的猎豹,就等着猝不及防之间,狠狠地咬断猎物的脖子。
神白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他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对方离他越来越近,甚至,他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薄到他的身上。
四周人很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神白不自在的避开了她。
“你晚上住哪儿?”神白将自己的这个问句行为归纳成了善心大发。
毕竟吃了她那么久的东西,他一直也没有多少表示,问候一句,也算应当。
连今听到神白问她这个问题,不经意的笑了笑。
“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你带我去你的休息的地方,嗯?”
‘嗯’字拖着浓浓的尾音,带着一丝诱惑,听的神白的耳尖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