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维在后世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是两个唐人白手起家的做生意,就会集中有限的资源用在一个人身上直到他成为富翁,先富起来的人也倾尽全力帮扶另外一个,当对方变得和自己一样的富庶才终止。
他为古人的诚信感慨时也在愤恨后世的人心不古,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遭遇,难道那个故事只是一碗勾兑出来的毒鸡汤吗?
阎维心中又恼又怒,被一个青楼的鸨母这般戏耍,叫穿越前辈如何看他!
尉迟明歪着脑袋问道:“这真的是你画的?从前没见你显露过啊!”
“这不是我画的,这定是丽娘叫人仿绘的赝品,我画的还要比这好上几分。”
尉迟明摇头道:“我不信!你若是有这个本事,从前又何必白白花冤枉钱!”
阎维拿过随身携带的画卷,“等你看过这个再说!”
当《百鸟朝凤图》在案几上铺开后,尉迟明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他用衣袖遮挡着胯部,不时的咽口吐沫,嘴里轻声的嘀咕,“……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尉迟兄数什么呢!”
尉迟明猥琐一笑,“我在数究竟有没有百鸟,嘿嘿……”
“哈哈……”阎维大笑着拍着尉迟明的肩膀道:“尉迟兄不愧是个中里手,一眼就看出其中真意。”
“自然,我平康坊小霸王的名号不是白给的。”尉迟明正色道:“阎兄,这口气可不能就这么咽了!”
阎维恨恨的一捶案几,“丽娘之前还跟我说,做生意就当守做生意的规矩,谁曾想她转头就把我给卖了,太不讲道义了。”
“你心眼让猪屎糊上了和一个老鸨子讲道义,明日咱们就去把凤来楼给烧了!”
“可别!水火无情,一旦烧起来不好控制,玉鸡坊离皇宫又近,烟尘若是飘进皇宫里,你我怕是要掉脑袋了。”
“这口气总不能就这么咽了,我都替你憋得慌!”
阎维阴阴一笑,“是他们不讲道义在先,那就别怪我捞够了好处再把这一桩生意彻底毁了。”
杨柳依依,春意盎然,一对家燕在城外的柳树上歇够了脚,便挥动翅膀飞越城墙,依靠脑中顽固的记忆寻觅用了多年的巢穴。
突然它们俯冲而下,一头扎进洛阳东南角的一个破旧房屋内,站在房梁上对着完好的巢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是在欢喜的说:“家还在,家还在……”
老丁抬起头来望着两只漂亮的家燕,咧嘴笑道:“回来了!又是一年哪!”很快他就收住了笑容,开始为自己艰难的生计发愁。
作为将作监和工部登记在册的工匠老丁不是没有本事,雕龙刻凤是他最擅长的,他年轻时参与修建过大明宫,后来修缮过洛阳宫,明堂和天堂也有他的杰作。
只是在重修明堂后,他再没了活计,操办完儿女的婚事多年的积蓄也消耗待尽,只能靠着每月几十斤的禄米过活。
如今老妻生了病,吃了一副药虽然见好,可是再没有钱多买一副,只能病殃殃的在床上躺着,听着破旧帘布后面传来的粗重喘息声,老丁心焦不已。
思索了半天他终于下定决心,踩着案几两手摸向低矮的房梁,从上面拿下一个沾满灰尘的布包,打开来就见里面是十来件工具,这是他吃饭的家伙。
“总该值一副药钱吧!”他把布包夹在腋下出了屋子,刚一出门就见齐胸的围墙外面来了三个人,不仅衣衫得体手里还牵着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