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这个结果,萧煜丝毫不觉得意外。
甚至一早他就清楚,苏漠是一定不会收他为徒的。
否则就不会有什么半年之约。
但是他偏不信邪,一定要试一次。
万一自己成功了呢?
万一自己成了一个例外呢?
万一...
最终所有的万一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没有任何意外的苏漠对他依旧冷漠。
不过他也不算太亏。
苏漠虽没有收他为徒,但是每次切磋之后,都会出言指点自己一二,指出他招式里的不足之处。
就像现在。
“七殿下,习武讲求的是一步一个脚印;殿下虽是半路出家,下的功夫也比别人深些;但是招式只是一味的追求华丽是不可取的...”
萧煜喜欢看着苏漠这侃侃而谈的模样。
金灿灿的晨光照在苏漠身上,给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连带着萧煜的内心也跟着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生在皇家,没有靠山,手段也不算高明,为了自己能安然的活下去。
他文采一般,武学也不敢出众;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便只有音律。
结识苏漠之前,萧煜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便是在太子萧宣的光辉下做个陪衬,陪衬着太子的出众。
在这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盛京城里做个纨绔皇子,声色犬马,酒池肉林。
可是萧煜自己内心清楚。
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从来都无心皇位,从小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做个能驰骋沙场的将士。
因此程言一直都是他羡慕的对象,他羡慕程言有个做将军的爹。
羡慕他随时可以继承自己爹爹爹衣钵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卫边疆。
可是为了不负母妃的遗愿,好好活下去。
这些他不能想,不能碰。
他始终铭记着母妃临死之前的遗言。
“吾儿,母妃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至于你的那些梦想便舍了吧,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也曾是少年鲜衣怒马。
是众皇子中文韬武略第一人。
可是最终换来的结果,却是母族被打压,母妃惨死。
曾经以他为豪的父皇对他变得冷漠,曾经慈祥和蔼的外祖成了乱臣贼子。
因为他的格外出色,外祖父一家,以及他的母妃都成了他出色背后的牺牲品。
萧煜尤记得母妃死去的那天,萧玉海那冷漠眼神。
母妃也曾是被萧玉海娇宠着的妃子,可是为什么他却可以那般平静的刺下毒酒,并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挣扎断气?
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种宣告。
宣告着母妃一直铭记着的那些甜蜜过往,不过都是母妃的黄粱一梦。
宣告着曾经萧玉海对他的偏爱,也都是他的臆想。
也是在那天之后,萧煜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因为宫里的每个人都是现实的。
萧煜从一个受宠的皇子,变成了一个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上来踩上两脚的弃子,只用了一天。
他知道自己被人践踏这背后,一定少不了太子的授意。
但是他没证据,而且也没人信他,亦没人会在乎他说什么。
吃尽了苦头的萧煜,也终于明白了自母妃临死前的那些遗言。
此后皇宫深院里,那个锋芒毕露的七皇子消失了。
为了活下去,他学会了讨好人;讨好一切能让他日子好过一些的人。
直到成年之后,约莫是他实在太平庸,让萧玉海有些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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