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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大夫人柴房探王鉴,察秋毫徐公辩是非

王玺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他等的人。

匆匆而来的徐公,有些惭愧:“王土司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王玺请徐公坐下,紧闭门窗:“卢画师现在怎么样了?卢木匠见了卢画师怎么说?唉,若是救不醒卢画师,我今后可怎么面对他们父子俩啊……”

“王土司大人,请您切莫担心。卢画师现在情况稳定,章郎中用炮制好的雪上一枝蒿把毒性压制住了,毒性暂时不会入脑入心,但要卢画师苏醒,恐怕还有些时日。章郎中说,等辛夷小姐挖到大量雪上一枝蒿,用药三个疗程后,卢画师自会醒来。王土司大人,您毋须过多担忧。”徐公坐下后,继续说,“卢画师是卢木匠唯一的子嗣,卢木匠膝下再无其他儿女,自然是百般心疼,见到卢画师的样子哭得老泪纵横。属下没说是大公子下的毒,只说是小桂圆意外失足跌入荷花池中,卢画师偶然撞上,主动跳入荷花池救人,这才不幸被龙鳞水蜈蚣咬伤,中了毒。卢木匠知道卢画师是自愿跳进荷花池救人的,并未怪罪他人。卢木匠现在一心只求王土司大人您务必要救卢画师一命,那会儿他都跪下了,说什么要是王土司大人能救得卢画师性命,他一定感恩戴德,尽心竭力地修好‘龙宫’,以报王土司大人的大恩大德。”

“卢画师暂时没什么大碍,那就好。”王玺松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稀疏的月光,话里有话,“这有月亮的天,怎么还是这么黑啊?”

徐公紧锁眉头,问道:“王土司大人,您真觉得是大公子做的?”

王玺的语气充满无奈和唏嘘:“我当然不愿相信是鉴儿做的!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鉴儿,我也是没办法啊。徐公,你不也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我难道还能包庇鉴儿不成?”

徐公眼里装着怀疑,提出他的看法:“王土司大人,您不觉得此事有些过于蹊跷吗?”

徐公的话提醒了王玺,王玺说:“我是觉得有些说不通。对于一个四岁的孩童,真的需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徐公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王土司大人,您有没有想过,荷花池中的龙鳞水蜈蚣兴许不是朝着小桂圆的,而是用来谋害大公子的?”

“噢?此话怎讲?还请徐公明示!”王玺感到不可思议。

徐公反问王玺:“今日大小姐说过,为了防止蚊虫叮咬,她特意为小桂圆周身都涂上驱除蚊虫的艾草膏,小桂圆这才侥幸未被龙鳞水蜈蚣咬伤。王土司大人,小桂圆平时有涂抹艾草膏的习惯吗?”

王玺回忆道:“上次木槿带着小桂圆回家省亲,小桂圆年纪小,皮肤娇嫩,被蚊虫咬得一身是包,我和秋娘颇为心疼。木槿和小桂圆这一次回来,秋娘提早亲自熬制了可驱蚊避虫的艾草膏,在接风家宴上秋娘拿给木槿,要木槿记得给小桂圆涂抹。”

“那就完全说得通了!”徐公为王玺分析道,“王土司大人,接风家宴大公子必定参加了的,自然也就知道大夫人把艾草膏给了大小姐。如果大公子真的想要谋害小桂圆,自知龙鳞水蜈蚣害怕艾草膏的气味,不会接近涂抹过艾草膏的小桂圆,那大公子怎么会一面将小桂圆推入荷花池中,一面画蛇添足地提早在荷花池里放入龙鳞水蜈蚣呢?这般多此一举,不是引人怀疑吗?凶手并不想索取小桂圆的性命,小桂圆落水只是一个幌子,凶手真正的目标是大公子!”

王玺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那究竟是何人想要谋害鉴儿啊?”

徐公细细道来:“凶手知道大公子不通水性,才会设下这样一个圈套。大公子和小桂圆一起游戏,小桂圆落水,大公子肯定要下水相救。如果大公子下水相救,不通水性的大公子极有可能溺亡。为防止下水后的大公子被他人所救,凶手提早在荷花池中放入龙鳞水蜈蚣。若是大公子在水中被龙鳞水蜈蚣咬噬,毒性入脑入心,变成痴呆废人一个,这辈子就彻底完了。凶手蓄谋已久,提前偷走大公子的玉佩,戴在自己身上,伺机将小桂圆推入水中,并有意让小桂圆扯断玉佩串绳,让玉佩成为栽赃陷害大公子的罪证。可凶手万万没想到,小桂圆落水后,不通水性的大公子还未来得及跳入荷花池中救人,就被计划之外的卢画师误打误撞抢先一步跳水救人。卢画师的出现让大公子幸免于难,见义勇为的卢画师反倒被龙鳞水蜈蚣咬噬,莫名成了受害者。虽然属下尚无证据,但属下推测这名凶手不是别人,应该是王土司府中人,不然凶手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外人不得而知的情况?”

王玺愣了一下,追问徐公:“徐公,那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徐公没有正面回答王玺的问题,而是引述了《韩非子·内储说上》里的一段话:“齐国好厚葬,布帛尽于衣裘,材木尽于棺椁。桓公患之,以告管仲曰,‘布帛尽则无以为蔽,材木尽则无以为守备,而人厚葬之不休,禁之奈何?’管仲对曰,‘夫凡人之有为也,非名之,则利之也。’于是乃下令曰,‘棺椁过度者戮其尸,罪夫当丧者。’夫戮死无名;罪当丧者无利。人何故为之也?未几,厚葬之风休矣。”

王玺若有所思,希望徐公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徐公,你且言而无忌,我不会怪罪于你。”

徐公的话里藏着几分小心:“夫凡人之有为也,非名之,则利之也。王土司大人,您大可分析分析,大公子如若坐实是谋害亲侄女的恶逆之徒,则会被褫夺其王氏土司嫡长子身份,贬为庶人,那么谁最得利?在这世上,没有谁会去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当然,属下现在也没有证据,只是臆断罢了。孰是孰非,还得细细查证。”

王玺点点头,发出感慨:“徐公此言,莫非这歹人真是我府中之人?甚至是我的亲生骨肉?真是作孽啊……无凭无据之前,我不想家里搞得四分五裂,让旁人有机可乘。我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啊,好端端的一个家,为何非要搞得残破不堪?明明应该手足情深,为何非要手足相残?这些个不肖子孙真是作孽啊!”

看着王玺痛心疾首,徐公只能给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属下也不希望作恶之人是王氏子孙。但不得不说,生在王侯将相家或许本身就是一种苦难。您是高高在上的世袭土司,掌管着宁武司千千万万百姓,又有漳腊金矿的财富在手,更是真龙天子。待‘龙宫’建好,如若您自立为王,招兵买马,等兵强马壮,粮草充实,即可挥军北上,将昏庸的朱氏从金銮殿上撵下来,届时您就是一国之君,试问又有谁不想做太子呢?封建帝王家,后宫争斗历来残酷不近人道,汉高祖妻妾成群,史书上有记载的儿子有八个,地位显赫,二皇六王,最后善终的仅有两人,其余六人不是早夭就是横死,其中四人之死皆为吕后幕后操刀。”

王玺目光呆滞,喃喃地说:“一个人的命数就那么长,我哪里想要什么天子宝座,江山社稷?纵使朝廷不仁,我也不能不义!我王玺从未有过半分半厘谋反之心,若不是昏君残暴毒辣,想置我王氏一族于死地,我哪里会为了自保而修建僭越的‘龙宫’呢?我这辈子只想待在龙州宁武司,保护我全家人平安顺遂,做一个对得起百姓的好土司,在有生之年能为王氏子孙福泽延绵罢了。哪里知道不肖子孙在我还未百年时,就开始兴风作浪了。要是我作古而去,不知道会捅什么篓子,让薛忠义和李蕃有机可乘!我想我还是要早做准备,免得他日我驾鹤西去,这些不肖子孙斗个你死我活,我们王氏一族祖上十代人辛苦经营的心血,付诸东流了……”

“王土司大人,您说什么呢?您正当壮年,身后事等个几十年再说也不迟啊。倒是王氏子孙手足相残之事,属下今日力主您对大公子秉公执法,家法伺候,也是不想打草惊蛇。待属下收集到证据,查清是何人所为,王土司大人到时自可以肃清府中戾气,整饬府中恶疾。让大公子去柴房闭门思过,也是对大公子的一种保护,免得他再卷入是非。对于大公子,属下还是比较了解的,虽说平日里活得有些出尘,却没有半点争权夺利之心。其发妻仙逝后,更是人淡如菊心似水。”徐公的谏言正和王玺心意,王玺频频点头。

不可否认,王玺向来看重王鉴这位嫡长子,他叮嘱徐公:“鉴儿的心性我还是摸得透,我一直想等到适当的时机立他为世子。待我过身后,再把土司之位传于他。那就有劳徐公多费心,早日找到证据,还鉴儿一个清白,洗脱他的冤屈。”

徐公年迈的脸上少了些笑意,多了些哀愁。他沉重地点点头,如同这寒夜的风,带着三分凄然,三分愁楚,三分难过,还有一分茫然,胡乱地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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