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帝摇了摇头,轻叹道:“如今我·····才知道,为什么天不佑我,只因我罪孽深重,对先帝不孝····对百姓不慈,明知北部五州百姓水深火热饿殍满地······为了·····哈哈最后一个小小的病症,要了我的命。”
招儿含泪摇头道:“陛下,不是的,不是的······,您是最好的陛下,如今南边粮食满地百姓安居乐业,国库仅仅半年时间,就充盈起来,陛下您的功绩不可抹去。”
康宁帝懊悔的闭上眼睛,低声道:“招儿,原来先帝并没有想要废了我,是我亲手把舅父推上了断头台,如果····如果我能忍,天下不会遭受战乱。”
招儿含泪看着熟睡中的康宁帝心如绞痛,这段时间疼痛折磨的他痛不欲生仍然坚持批阅奏章,上朝处理政事,自从看了先帝的诏书和藏在暗格的手札常常会陷入自责中不能自拔。
“殿下,前面应该是太尉大人。”
越玉卿顺势向远处瞭望,隐约看到仪仗与彩旗,越玉卿纳闷这么远怎么能看出是太尉大人。
“继续前行。”
越玉卿越走越近,才发现仪仗最前面真是太尉王汀,这是越玉卿第二次见到王汀,只看他白须红颜神色严肃,挺拔的身躯骑着骏马,穿着朝服,头戴正一品的官帽,根本看不出这是快八十的老人。
太尉王汀见太子临近,忙下了马,与众人一起跪地迎接,太子刘天成慌忙从马上下来,扶起王汀道:“太尉大人不必多礼,孤也是您的晚辈。”
王汀顺势起身道:“太子殿下,皇上等急了,我们快进城吧。”
太极殿里康宁帝喘着气道:“太子到那了?传旨······速到···太极殿。”
皇后看康宁帝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撑着一口气等太子留下临终遗言,含泪对外面大监道:“快,再传旨,让太子殿下速来太极殿。”
康宁帝喘着气,如今强撑着身体,皇后与招贵妃侍奉在身旁,康宁帝颤颤巍巍的拉起皇后的手低声道:“皇···后,记住朕去····了之后,你和招儿就·····就搬离皇宫····带着平儿和福儿去建宁别宫住下,安分度日。”
皇后心里再有不甘,这时候也不敢大声质问,只是咬牙点头,康宁帝怎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强行提起精神,眼神犀利的盯着皇后道:“皇后,记·····住,不可参与朝廷纷争,安稳·····安稳度日,你如若不同意,朕便废了你,你起誓····不可····不可挣位。”
郑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面色蜡黄的康宁帝含泪问道:“陛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康宁帝咬牙道:“起誓。”
招儿忙道:“皇后娘娘······”说完又担忧的看着康宁帝。
康宁帝看着皇后道:“那····朕就·····废了你。”
“娘娘,娘娘·····”招儿焦急的看着皇后。
郑皇后深吸一口气一脸的嘲讽道:“陛下果然还是不信平儿是你的子嗣,罢了,本宫起誓便是,永不争位若背弃誓言·····天诛地灭。”
康宁帝似乎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跌到床边喘着粗气,招儿吓了一跳忙扶起他:“陛下,太医,太医快来看看。”
皇后木纳的站在那,看着众人慌慌张张的上前,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慢慢往外走。
冰莲看着皇后失魂落魄的样子,紧跟着出去,只见皇后走着走着跌倒在地,身边的侍女吓的忙上前搀扶,冰莲惊慌的上前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大笑起来,冰莲焦急道:“娘娘,娘娘。”
皇后笑着笑着眼泪顺着面颊滑下来,低声嘶吼道:“我们都是一个笑话,阿莲····我们和平儿在陛下心里算什么?当时陛下逃走,剩下我们这些孤苦伶仃的女人艰难度日,没有婢女我们只能自己寒冬腊月里浆洗衣衫,冬日里你的手都冻烂了,如今·····如今半点不为平儿做打算····陛下居然让我起誓,永不夺位······永不夺位。”
冰莲如何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她一直想让太子继承皇位后,立平儿为太子,但人心都是自私的,到手的位置如何会拱手相让,在冰莲心里平儿是自己的孩子,只想让平儿幸福安康的度日,一辈子和美平顺,皇位如同一个烙铁,虽然至高无上,但每日如同煎饼日夜煎熬。
“娘娘,算了我们一辈子安安稳稳也是不错的。”
皇后看着冰莲的脸,半晌才问道:“你甘愿吗?”
冰莲坚定的看着皇后点头道:“娘娘,臣妾只想让平儿一生顺遂。”
皇后娘娘自嘲的苦笑道:“原来做爹的,做娘的,都是这样的想法,本宫这个外人瞎起什么劲儿。”
冰莲想了又想,拉起皇后娘娘的手恳切的问道:“娘娘,您真的要在这个深宫度过一生吗?”
皇后眼睛无神的看着远方轻轻低吟道:“那我还能去哪儿呢?”
“娘娘真的没有看到您身后的霖睿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