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过,卷起庭院内稀疏的落叶沙沙作响。
沈辞忧裹紧自己的氅衣,不耐烦道:“这大冷天的我也没闲工夫陪你耗着,这毒酒你是自己喝,还是我让人喂给你?”
“你这个贱人!大启出了你这样的妖孽,必亡国矣!沈辞忧!我赵家满门为你屠尽,我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聒噪。”
沈辞忧抬眉对佩儿使了个眼色,佩儿旋即会意,掐着宁嫔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便将整整一壶毒酒给她灌下了肚。
那毒药效用发作的极快,几乎是在她刚刚服用下肚,她便腹痛难忍,开始痛苦哀嚎。
沈辞忧命人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威胁到沈辞忧的举动了,即便解开了绳索,她也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十分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用尽自己的余力,口中还说着对沈辞忧的谩骂之词。
沈辞忧起身缓步走进她,琦儿将她拦住,“小主小心......”
“没事,她现在连咬舌自尽的气力都没有,哪里能威胁到我?”
她走到宁嫔身旁,垂下眼帘睇着她。
人的生命那样脆弱,脆弱到此刻沈辞忧几乎可以通过肉眼看见她生命的流逝。
“你可知道你害我小产之后,皇上便一心要处死你?”
宁嫔虚着声音说道:“你从未有过身孕,何来被我害到小产一说?”
“是。可我没有身孕的事也从未期满过皇上。他在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还是执意要处死你,是我觉得你才死了父亲可怜,才求着皇上留下了你这条命。”
宁嫔略一怔忡,蓦然瞪大了双眸,似乎是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其实我有没有身孕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以为我有,并且做出了那样恶毒的事。这才是皇上容不下你的原因。”
她冷笑,“皇上?呵呵......他眼里何曾有过我?”
“你父亲当日犯下诛九族的死罪,你赵家在前朝都倒了,可你母家亲眷包括你在内却能活命,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若不是皇上看在你这么些年伺候在宫中的份上,你连这点恩德都不配得到。是你自己一错再错,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宁嫔的嘴角溢出鲜血,身体开始止不住抽搐,神情也变得木然起来,“你在说教我?你不配!沈辞忧,如果不是你,我断然不会落得如斯田地。”
“你会落得如斯田地,当真是因为我吗?”沈辞忧反问她,“你仔细想想,昔日到底是谁让你给我下药伤我腹中皇嗣,又是谁今次唆摆你,让你把赵氏一族的灭顶之灾都归咎于我的头上?”
她俯下身去,几乎是贴在了宁嫔的耳边沉声说道:“你可知道,昔日若非皇后的进言,你母家亲眷原本是不需要死的?”
宁嫔眼底满是诧异的瞪着沈辞忧,然而此刻的她,已经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一直都在替杀死你阖家的真正凶手卖命,所以你这般对我,我从不怨怼于你。”
“我只觉得你可怜。”
等沈辞忧说完这番话,宁嫔已经毒发身亡咽了气。
她虽身死,但双眸仍瞪得浑圆。
沈辞忧俯身下去将手掌覆在她的眼皮上,神情冷漠道:“告六宫,庶人赵氏,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