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确实没有人了,或者说没有活人了。康家六十七口,除了三个出门至货的,还有康兆儿她们两个,其余尽亡。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和康兆儿讲明这样的结果,但想到当我回到家时她并未追问我和吴天来看,她应该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于是缄口不言便成了默契。她一直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郎中说是惊吓和忧伤过度,需要悉心照料。于是母亲便有了事情做,自大姐远嫁大同府后,多年来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只不过没想到是这样实现的。
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但事情也永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回到村没两天,官府的通报就传遍了,人们都在为这件惊天的血案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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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国大事相比,这些没头没尾的传奇事情更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从前到过康府的人或者有所耳闻的人纷纷拿出犹如神明般的洞察力,将整件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个地方我去过,上次我打柴,还从门童那里讨了碗水喝。那个地方可是神秘得很,平常时节从未有生人进去。”
“这个康府可是有些日子了,去年我还进去送过菜呢。”
“这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灭门啊,还是这样一个大户,这得多大仇啊。”
“……”
如此大案让化城县令大惊失色,派出了全部的捕快追查,并照会巡防营协办,上报幽州府。据说他听闻此事时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出此大案,按照本朝惯例,官员行牧一方,天灾犹可恕,但人祸必问责。如此一来,他的仕途不仅已毁,还要有牢狱之灾,如今只好尽力办案,把罪责降到最低。
两天后,刑部提点刑案司的主司文晏奉命下查此案,但这回,来的不仅有刑部的人,居然巡检内司亦派人前来。巡检内司,平然和吴天自然已经不见怪了,但对于化城来说,这是大事,因为这是朝廷派下来的人,他不仅代表朝廷,还是皇帝本人的爪牙,这就很不正常。
“最近这内卫(百姓对巡检内司的称呼)是爱上了幽州府这地界了?他们这皇帝的内卫不在京城好好呆着,怎么老来幽州啊。”酒肆处,几人谈说道。
“哟,可不敢这么说,内卫耳目遍天下,小心把你抓了去。”一人连忙阻止道。
“嗨,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嘛。想想也是啊,前几个月内卫在幽州城里抓人,多大动静?两个月前,就咱边上的季城,连钦差都来了,据说就是内卫的提督啊。”
“你们听说了吗,这内卫的提督在草原上被人杀死了,你们没看整个北边军镇上的军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了,就是怕和北国鞑子再开战。”
“可别开战了,上次就把咱们吓得够呛,几十年了,还没打过这样的仗呢。”
“没事,咱们这北边都是山,鞑子过不来。”
“咱们离季城可不远啊。”
“季城离幽州城也不远啊。”
“咱们这这么多军队,还险要,北国人一般不打咱们这,都从金城那边打过来。”
“别乱猜了,据说北国人不开战了。”
“开战也赢不了,打了多少年了都打不过咱们。”
“怎么说?”
“北国人和咱们和谈了,他们向西打去了。”
“打不过是打不过,但一来也祸害的够呛,总提心吊胆的。”
“你听谁说的。”
“小道消息。”
“也是,这要是打仗的节骨眼上,钦差还来这?”
“……”
你一言我一语中,话题早已偏离了最初的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