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傅宽养伤的营帐,韩信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那巍峨城池。
“汉王……!还真是不能让人省心啊。”
“蒯通让本王以协助守护敖仓为由出兵占据敖仓。汉王您应该想到了才对。所以,当时汉王跟丞相和成信候都设法反对。”
任由暖风夹杂着灰尘吹来,韩信眯着眼睛依旧不紧不慢的自语,“可您真的知道兵书所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吗?!哈哈,哈哈哈哈……”
“打吧,守吧。等你们拼的差不多了本王再占据荥阳。到时候汉王您守好关中大门,函谷关。剩余楚军,让他们困死在这里好了。至于您门外的这片重地还有南面的大片楚地,韩信会跟收腹燕赵齐时一样,迅速收回来的。”
低沉怪异的声音在风中轻轻的飘散。
……
箭矢交错之间,第二波的楚军已经逼近了城墙,无论是降卒还是原本的大军,他们这一刻都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可能的攻上城墙。
双方的战鼓声弥漫了整片的天地,四周围的飞鸟早在这之前因惊吓而飞散。所有的旋律都在伴随着这场战争运转,寂静的树林草地好像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新主人是否会诞生。或者老主人是否可以守住。
“撑住。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撑住。只有守住这座城我们才可以活命。一旦城池失守,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你们这些人想死不成吗?!”周勃呼喊着巡视一整段的城墙,看见两个年轻兵卒面对飞射来的箭雨发颤。他怒目嘶吼。
一如这种画面的一幕幕在各个角落上演。每一个兵将都在催促着手下的兵士不顾生死的去守护,去反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激战。
从下方飞射来的箭矢插入一排三个兵卒的胸膛。也许是见到的鲜血多了,再也没有人因为身边之人的死伤而胆怯,尽管这其中有些人的手臂还在不断的颤抖,可却是一直咬紧牙关、绷着整张脸强行撑着。
没有过多盾牌守护的楚军也同样面对着一样的状况。每一波箭雨落下,军阵之中都会有一定的伤亡,可无论身边的人倒下多少,只要自己还活着,他们就一直在战斗,没有一个人退缩。
比较庆幸的是,守城新军的胆量终究是不如他们。尽管箭雨密集,可仓促闪射的力度却差上很多。而楚军中的装甲还算齐备,出了前军的冲锋士卒,中军的伤亡并不大。
城门外的楚军不断的换着人推动撞木撞击,一声声一下下,粉尘一阵阵的飘落,一连多次,巨大的城门才在开始出现松动的迹象。
滚木不停的从头顶坠下。不过每当一个人死去,就立刻会其他人替补。
“传令下去,中军前行三十步,弓箭手主要负责城门上方的压制。”后方注视着整个战局的项羽忽然冷声下令。一双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城门。
“项王,再前进的话,我中军的弓箭手可能会有更大的伤亡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握紧了手中的霸王戟重重一顿,激起残碎沙石。项羽看向龙且朗声回道:“不是说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嘛。想要得到,总要先有付出。若是不变,就这么一直耗着,恐怕伤亡也不会小。何况攻城战这种事,最后究竟是哪种方法死伤更多,根本无法去猜测不是吗?!”
“可……”抿了下嘴唇想了想,龙且又道:“眼下我军也还算是有优势。中军的弓箭手明显压制着守城汉军。”
“无论怎样做都要付出的,有些事能够承受也要承受,不能够承受也得承受。关键在于,我们的目的是攻破城池。战况瞬息万变。眼下时间也不在我们这边。”
龙且一直注视着项羽,看着他的目光随着越来越犀利的声音而变得冰冷。
项羽也知道龙且心中是什么想法,可那并不是他的想法,“敖仓在广武的东北方,只要我们攻破了成皋,汉王最好的结果就是撤军去函谷关驻守。也只有我们这边先赢了,荥阳那里的压力才可以减轻。或者说,只要这里胜了,齐军直接撤退也是可能的。”
“汉王占据着成皋,我们就没有办法去分心占据敖仓,不能拿下敖仓的话,拖下去也只能是失败。所以,这一战不能拖。要是还跟之前打广武一样把伤亡放在第一位,大可以用车轮战故技重施。不出意外,齐王的大军一到也会尽快进攻荥阳的,因为他们只有拿下了荥阳,才可以更好的阻断我军南下。不用本王再往下说什么了吧?!”
看着心情有些激愤的项羽。项王。龙且回味着那段话短暂的愣怔了,“也就是说!这期间,我们不仅仅要攻破成皋,还要保证荥阳不能失守……!一旦荥阳失守,即便将汉王逼退到函谷关,我们也还是被困在这里。”
原本的推算中,齐军到来可能需要十日,可这不过才第七日。楚军到荥阳开始算的第七日,齐军先头的大军已经到了,后军不过只晚上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