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论起来,他与陆祺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陆家并非是一贫如洗的人家,家中住的也是三进院,对子女的教养也算严格,请了好几个下人,照道理,轮也轮不上陆祺去替他换药。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要紧的是,余氏当着老太君的面,说了这话,就是有意要把陆祺给他,他能说不要吗?这里,没有人会过问他的意见,也没他说话的份。
赵氏看了陆祺几眼,她一直觉得嫡系子孙不旺,宋淳已有两房妾室,宋珩也已成家,安排个良家妾正是妥当,便没有二话。
老太君则看着陆褀打量,从进这个门给她问了安,一直默默地坐在那儿,不言不语,虽是平民百姓,看上去倒也是知礼,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不能推辞,便问道:“这祺姐儿多大年岁了呀?”
余氏回道:“回老祖宗话,年后就要满十七了。”
像是纳妾这种话,也不好明着说,老太君便点了点头,又说:“这丫头啊,长得水灵,我看着也喜欢,咱们也不是外人,不如这样,把这丫头留在我这儿,不知恩人舍不舍得呢?”
余氏目的算是达成了,欢喜道:“承蒙老祖宗抬爱,是祺姐儿的福份,我又岂能不舍。”
傅芸整颗心揪了起来,面上不动声色,默默站着,她不能在这种场合表现出任何一点不满情绪,不能在这个余氏面前,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至于怎么个留法,那是后话,聊完了这项要紧事,余氏又给老太君和赵氏说起了救起宋珩的过程,以及宋珩将近一年时间在他们家发生的一些大大小小事情。
这一聊,便聊到晌午,老太君留了她们在怡宁居里用饭,宋珩和傅芸也都留下了。
宋珩见傅芸在那之后一直默不做声,心里也知道她这是又要为此闹脾气,打算回屋里去,再好好哄哄她,向她保证,就只纳这一房妾室,绝不会再有其他。
傅芸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最为心酸的是,她还强迫自己在吃完饭以后,笑着送那对母女离开。
她虽未过份表现出什么,都是女人,老太君和赵氏同样年轻过,岂能不知道她的心情。
既要纳妾,夫妻二人就不得不先圆房,郑氏三两天又回不来,老太君便想着,不等了,“珩儿,我刚才瞧了眼黄历,明日,是个吉日,又是你祖父他们休沐的日子,那明日便开祠堂,你带着芸娘进去,给祖宗们磕头敬香。”
一般世家大族的家祠女子除非是身披诰命,否则一生也只有在新婚时,由丈夫领着进祠堂一次,算是认祖,从此为一家人。
她当时嫁进来,宋珩还没回来,明日走完这一步,才能真正意义上算是宋家媳,也是圆房的前提。
宋珩恭敬回了声是。
老太君又对傅芸说:“芸娘,陆家于珩哥儿有恩,咱们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家,那丫头我看着是个本份的,过几天叫人抬进来,你好生调教着,莫要失了我们宋家脸面,也莫要纵得她不晓得尊卑规矩。”
傅芸也恭敬地回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