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用最恶劣的态度把话说死,让对方胆怯,知难而退,所以,他威胁道:“吴祖母就莫要在此挑拨了,我得长辈宠爱也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你们祖孙二人可以来左右!我素来贤名在外,若是宁可忤逆长辈,也不娶你孙女,传出去,外人只会对你孙女多加揣测。说我恶意中伤,也罢,你们若非要看证据,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们的愿望。”
吴氏表情颓丧,牛不喝水强按头,到头来落不着好处,正想开口商量着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却见孙女猛地站起来,哭诉道:“是!你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那药是我让丫头支开你厨房的人,亲自进去下的!我就是猪油蒙了心,从第一次来庆国公府,我就喜欢上了你,一心盼着嫁给你,可你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我才想出这等手段来,想嫁给你为妻!如今你说什么也不肯要我,那我还活着做什么,死了倒也干净!”
她说完,一头朝着一旁粗壮的大红梁柱一头撞了过去。
这一切让人措手不及,一声闷响,钱惠倒在地上,额头血流如注。
“惠儿!”吴氏看到这一幕,白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这、这……”赵氏被吓得心慌乱跳,说不出话来。
郑氏大叫了两声,颤抖着声音喊人:“快!快来人!快去请大夫!”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守在外面的丫头婆子们跑进来把地上的人抱起来放置在榻上,拿帕子捂着钱惠流血不止的额头。
宋珩静默地站了一会儿,抚额,刚刚看到吴氏的表情,分明是有妥协的迹象,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当众承认了自己所做所为,并且还舍得下这苦肉计,让原本已经进入死局的谈话彻底扭转了过来,她这一招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以前他偶尔与芸娘闲聊的时候,她总喜欢说这些礼法束缚着女人,否则,这世间该有女人的半边天。他当时觉得她这些想法太跳脱,如今一看,她说得也没错,不管是从前的陈瑛,还是眼前的这个钱惠,她们都是不简单的人才,可惜空有聪明才智,被束缚在这一方小院子里,目光短浅了些,没有用对地方。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混乱了一阵子,经大夫看诊,钱惠并没有性命之忧,休息十天半个月就能好转。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又传来了吴氏在檐下上吊自缢的消息,说是孙女在她跟前毁了名节,她已无脸面存活于世,想要以死给钱家烈祖烈宗谢罪,赵氏和郑氏一夜未睡,刚躺下身,听说此事,又忙起身跑过去劝阻,闹得心力交瘁。
这祖孙二人干脆是把不要脸进行到底,明明理亏在先,却反客为主,逼迫着顾及名望体面的庆国公府一家就范。
宋珩却是放出话来,让人不必理会,要死要活,随他们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