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分,源帝果然过来了。一进门便笑:“丫头挺聪明的,知道死者为大的道理。顺着你的话挑不出错处,倒还朕逮着机会敲打沈妃和阜国公一家。”
见他坐下后,虞昭把楚子宜抱给他,并未答话,楚子宜却不买他父皇的账,一个劲探着身子只想让虞昭抱。
“朕说得没错,他和你有缘。以后过继一事容易许多。”
“陛下认为五殿下放在我身边真是良策?”虞昭只身一人和其余人周旋倒不怕,若以后身边多了个楚子宜,担心那些人报复到他身上。
源帝答道:“再无其他更好的办法。若其余人得了皇子,就又有一派势力参与皇位之争。给你,虞程这老狐狸自然也会有心思,你无心依附,他只会白忙活一场。”
“可五殿下到底是先皇后所出,齐尚书……”虞昭还没说完,源帝就打断道:“生娘不及养娘亲,他定然会想方设法拉拢虞程,虞程自然也知其狡诈,不会理他。朕就只在旁边看两只老狐狸打架就好。”
闻言虞昭默默接过楚子宜喂他吃饭,源帝匆匆用完膳又往御书房处理政务。哄了楚子宜午休后,虞昭困意涌上,昏昏间忽看见墙上挂着一副构图灵动的兰草图,好奇上前观摩。
刚好被进来送糕点的卓姚看到,为她解释:“那是淑妃娘娘画的,原朝晖宫的字画都是出自她手,她仙逝后,有些搬去了东宫,有些被陛下藏在了寝殿。唯这幅兰花图留了下来。”
虞昭点头表示明了,轻触那图中兰花。此为高雅之花,芳香宜人,却只得月余花期,还柔弱易折,太过可惜。唯有在这不真实的图画中能永远绽放,让人有个寄托念想。虞昭摇头,所以想要这世间活着还是要做野草好,不被世人喜爱,却生命力强大放肆生长。就算被烧去锋芒,来年也能从根底生出更繁茂的芳华沐浴春风。
思绪间又听卓姚与她闲聊道:“娘娘的生辰要到了,早早就在准备着……”
虞昭知道自己真正的生辰本在春天,却不知具体何时。因小时被赶出虞府后,家徒四壁,虞陆无法为她庆生,故多年来从未提及。那日楚子凯问她生辰时,竟答不上来,于是直接替她报了初次相遇的那个冬日。虞昭无心去管,但转念一想此举有些道理。故心中也默认了。
第二日沈妃还是灰溜溜的过来了,见却是刘妃冯妃坐了首位,一阵不满涌上来,憋地脸色青红。却再不敢在虞昭面前发作。
见人来齐,虞昭发话:“五殿下如今常在朝晖宫,不宜有太多生人扰他。今后请安改为去先皇后灵前上香祝祷,若有事自会派人去知会你们。”
从不爱与人周旋,但直接免了请安又失了威望,虞昭此举两全其美,没了吵闹,总算舒心了些。又过几日,楚子凯不知从何处寻了几条性子温顺的大狼狗送来,样子看着骇人。每每牵着出去走,那些想过来作点幺蛾子的,看着也就打消了念头。
冰雨几日,终于把冬天带了来。皇宫中的吉灵湖结了薄薄一层冰,隐隐约约可看见锦鲤在冰下游着的身影。源帝和楚子凯在亭子里下棋,虞昭牵着楚子宜,身后跟着一群狗子,站在湖边看鱼。
二皇子楚子睿和四皇子楚子扬过来给源帝请安,后坐下与源帝攀谈。楚子凯得空出了亭子,过来抱起楚子宜逗他。“五弟眼见着又胖回来了。”
虞昭答道。“吃得挺多,再如此又该胖得不好看了。”
忽一条锦鲤冲破了薄冰,跳跃而出,引走了虞昭的目光。
“你喜欢鱼?”楚子凯问道。
细思了一会儿,虞昭不确定的开口:“喜欢吃算不算得是喜欢?”
“这是锦鲤。”楚子凯哭笑不得,“代表着吉祥,是不能吃的。”
虞昭果断摇头。“那就不喜欢。”
楚子凯闻言,越发觉得她像只猫儿,不爱搭理人,会咬人,咬完就跑,再多奇珍异宝引不到她。只在乎自己能活着和爱吃的鱼。
那几只大狼狗看着虞昭手中空了,甩着尾巴围上去想蹭,虞昭手一缩。“坐下。”
当真听话的坐下了。
“这狗我摸的时候它差点咬我,你如何就让她这么听话的?”楚子凯语气有些不平。
“是吗?”虞昭看了看一直乖乖的几个狗子,一个个歪着大脑袋挺可爱。“来了朝晖宫一直很乖啊。”
后又随口道:“我不会笑,也说不来好话,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倒是挺招狗喜欢的。”
楚子凯觉得自己被骂了。内心复杂。
又听她道:“不过我确实也喜欢狗。”
楚子凯纠结了,内心复杂。
卓姚匆匆走上来递了一封信。“娘娘家书。”
后更明确的说了句“虞府来的。”
为了确保虞昭不会有异心,故与虞府来往的书信皆要过源帝或楚子凯的眼。所以虞昭也不避讳,拆了就看。
片刻后娥眉微挑,看着楚子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想让我跟陛下说,给你安排个侧妃。你要不要?”
楚子凯不说话,用眼神询问她你觉得呢?
“那我去跟陛下商量,尽量把虞珠安排给你。”虞昭最烦猜别人的心思,拿着信就转身。
楚子凯连忙低声哎哎哎地叫住她。“别去,我何时说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