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天日,那磨心之苦前所未有,虞昭第一次感受,期间不仅一次有过一死了之的打算,还好有楚子凯全程相伴,不若早就受不住,撞死在床头了。
此刻能好好站在暖阳之下,虞昭竟有些不适应。卓姚连忙上前递上一件披风给她披上,踌躇片刻,语气带了些委婉问道:“今早娘娘刚摆脱那折磨,太子殿下……娘娘身子可有不适?”
心知今日那动静恐被卓姚听见了,虞昭瞬间满脸通红,连忙摇摇头,低头不敢看他,往屋子里钻。卓姚暗中观察虞昭的走姿,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心中庆幸,好在二人知道分寸。
此番事情再度让源帝对虞昭刮目相看,楚子睿虽染药时间长,但虞瑶对他没那样狠,没日少量多次,染上的瘾还不如虞昭厉害,都几番寻死觅活逼沈妃给他拿罂粉续命。
而虞昭,说半月就半月,尽管也被折磨得极度崩溃,几次寻死却从未提出要靠那东西续命。源帝摇头感慨,那样纤瘦柔弱的外表下竟藏着堪比男儿的铮铮硬骨,越发觉得此女子绝对不适在后宫安身。
暂时还是需要留下的,且在后宫中的地位谁都比不上。展笑文罗来探望,跟她说起事情后续。
文罗道:“哥哥说,虞尚书大义灭亲,欲亲自上书请求处罚虞瑶。”
先前天灯之事说轻了只是泻与虞昭的私愤,说重了就有弑君之嫌,再加上迷惑皇子,谋害皇孙皇妃等罪名,纵然虞瑶肚子里的孩子流的事大楚皇族的血,也恕不了这一桩桩滔天大罪。虞程自然掂量得清楚,由自己上书请罚表明忠心,是让自己摆脱连累的最好方法。
展笑又道:“二皇子妃丧子,一病不起,前日惊起拿了把刀想去杀了虞瑶,被沈妃娘娘发现,命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了,听说沈妃娘娘准备把虞瑶接近宫来,等孩子生下后,立刻处死。”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二皇子妃那样柔弱端淑的女子,无奈命实在苦。虞珠的孩子虽还未谋面,但原看她谈及腹中孩儿时那样希翼的神情,虞昭知她心中肯定也不会好过,心下思量着待她出了小月子,去看看她。
日子到时,虞昭还没去她府上,虞珠自己先来了朝晖宫。不过一月,憔悴成两个样子,眼睛因悲伤通红且无神,被人搀扶着,瘦得好似快被风吹走一般。虞昭免了礼直接让她坐下,又吩咐卓姚拿了个软垫给她靠着,这才开口与她说话:“你若想见我,派人来知会一声即可,身子还没好完,何苦自己强撑着来?”
“有劳娘娘惦记,”不见往日那婉转动人的嗓音,许是日夜哭泣,虞珠声音嘶哑,听着让人更揪心。手也无力,不小心摔了茶盏:“妾身失仪了,还请娘娘恕罪。”
“不妨事。”虞昭看着她,只觉那双眼睛里,被楚子扬宠出来的快乐又消逝了。卓姚连忙吩咐人去捡碎了的茶盏,虞珠有气无力的请求道:“我这样的命,本不该嫁给殿下这样好的人常伴一生,本也不配坐上皇子妃这样的高位,所得的一切,皆是仰仗娘娘。”
虞昭摇头,答道:“不敢当,只再劝你一句,四殿下和草儿树儿都还在,为了她们,你不能一直这般颓废下去。”
轻抚平坦的小腹,虞珠眼角一点泪痕溢出:“可这一个没有了啊,我和殿下的女儿没有了。”
虞昭闭口,不知该如何劝了,又听虞珠道:“娘娘说得对,我该保重,我原记得在娘娘宫中尝得的桂花糖糕,清爽可口,可否请娘娘赏些。”
并不是时令的东西,那糖糕本是卓姚亲手制的,虞昭清楚,她忽然提起,这意思是想支开卓姚,和自己单独说话,卓姚也明白,未等虞昭发话,主动道:“那奴婢下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