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过去,一切回归太平。虞昭却越来越不安,噩梦惊醒的次数越来越频,许多次梦中悲极,抽泣的喘不过气被憋醒。
楚子凯时不时就要过来钻她被窝,自然有所察觉。看着虞昭含泪的眼中满是悲伤,越发不解,心疼得眉头皱起,着急问道:“昭昭,你梦见什么了?”
窝在他怀里不敢动,那梦真实可怖,此刻知道是梦,好似劫后余生,虞昭忍不住痛苦,声音颤抖倾诉:“我不想离开殿下。”
楚子凯松了一口气,展颜安抚道:“怎会呢,我们不会分开的,梦是假的。”
是真的,楚子凯不明白,虞昭清楚。只要虞陆被困在终云山一日,那噩梦终有一天会实现的。眼前的恋人此刻眼中满满的爱意,皆会化成痛恨。楚子凯也许今生一辈子,在他心目中,自己永远是个为权位欺骗他情意的恶人,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碎尸万段的那种。
并不是不信楚子凯没能力保全虞陆,源帝将重重顾虑与风险挑于虞昭面前,看清后,虞昭权衡利弊,实在也确实不愿成为他身旁的连累。
可是这法子太狠了,定会让人断得干净,也让人沉沦在这戏中,梦醒时分,分离般痛彻心扉。
楚子凯是被骗的那个,他不知情,之后会无顾忌地恨,爱化为乌有也就好了。可虞昭全知道,这情永远不会消失,心要被折磨一辈子,虞昭想起都觉得难过。
为了让虞昭宽心,楚子凯还在她耳旁说:“一切即将成定局了,父皇和我都觉得,你这些年受的委屈够多了,虞程与文将军府,不用你操心,过几日,就要去洛原了,再等待一段时日,此后,你我便永远不会分离了。”
于虞昭来说,这些温柔的安慰之言,一字一句都像是催命符,一道一道砸在心上,疼得要死,偏偏其中温柔能让虞昭产生幻想,暂时又让心活过来,又死又活,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头。
此后几日依旧如此,言语的安慰起不了作用,好在楚子凯有许多法子让虞昭暂时忘却这不开心。吩咐卓姚守好楚子宜和殿门,将枕头往床上一放,对外宣称宸妃不适正在休息,拉着虞昭潜进密道,入了东宫。
这是虞昭第一次来密道这头上方的屋子。看样子是一个书房,屏风后隔着一张床,想来源帝前些年每晚过来,就在这书房休息办公。
虞昭四下打量着,楚子凯出去吩咐冯运将展笑请过来,进来时,手里多了个幕篱,给虞昭带上。
不多时,展笑过来了,看见房中有女子,展笑先是一愣,后不等楚子凯开口,主动道:“殿下出去吧,我自会藏好不会让人发现的。”
楚子凯道谢后,又道:“赢华壹未时会来书房,听说他又惹你不快了,不必顾忌,本王给你权力整治他。”
明目张胆挑拨离间报私仇,不过展笑是个好骗的,被当刀使还感恩戴德。虞昭隔着轻纱,看着展笑一脸坏笑地将那样子可怕的竹节虫夹在书中,心中幸灾乐祸之余,默默为赢华壹担忧。
楚子凯将虞昭带出书房,一拐二拐绕了许久,才看见其他人。人生地不熟,虞昭有些紧张,楚子凯察觉到她的手握得紧了些,笑道:“不怕,这儿我说了算。”
刚说完,后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殿下和展妹妹这是要出去吗?”声音熟悉,虞昭知道这是谁。
转身一看,不止刘晚柔,还有张良媛和凌良媛。张良媛也一副弱柳扶风样,有些羡慕道:“展姐姐若出去看见什么新鲜事儿,可要回来与我说,不若成日闷在这里面,当真无聊得紧。”
自然不会答应,楚子凯立刻道:“本王并没说你们不能出去,只万事小心就是。”
与方才和虞昭说话时相比,语气中的生疏谁都听得出。可几人如同习惯一般,并无特别的反应。
凌良媛行了一礼:“妾身无甚兴趣,就不去了。”
其余两人眼巴巴看着楚子凯,刘晚柔恳求道:“殿下若不嫌弃,可否带上妾身们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