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暗惑淳夏是谁。
便听戎胥甸道:“淳夏也来了,来得好,替老夫辨一辨刺客是谁?”
骊戎氏此时让出身后的青年道:“淳夏,这次可真的要拜托了。”
子羡看向戎胥等人所指青年,仪貌堂堂,倒也有了几分期待:“你是何人?”
“区区下人,不足上国王子挂齿。”淳夏躬身道,“小人听闻王子身旁有商大人这样的能人,哪里还需要小人在这里献丑。”
“不用自谦,既然戎胥甸亲口推荐你,可见你必有过人之处。”子羡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商容,你们俩个且说说看,要怎么查出刺客真凶?”
淳夏望向子羡身旁的商容,“商大人先请!”
商容并没有客套,“杀人不是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杀人者总要有行凶的目的,或者说,好处。就好比我商氏,还有吕、申两族,常年在各国间辛苦行走,贩货易物,所为何来,利之所驱罢了。那杀死吴伯,究竟对谁有好处,好处是甚么?”
“你这个判凶事之法,我少年时在王学曾听你祖父商滕讲授过,说的似乎是个‘利’字。”子羡回忆道。
商容“正是”二字未落,子甫便抢道:“我知道了,刺客肯定是周昌所派的,吴伯一死,便没了我等拥立周伯的根本,这不正好解了岐城之危。真是鼎底抽薪啊,好狠的计策!”
此刻已被勒令跪地的戎胥伯承恨恨道:“我看刺客根本就是汪芒丘山和无疆这些吴人,又说吴伯已离营,又说帐中无人,如今人就死在自己的寝帐,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放屁!”跪地的汪芒丘山怒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同在西土,与周人早就勾结在一起!君伯就怀疑过,岐山莫名其妙的巨响和你家小君子的失踪又寻回,太蹊跷了!或许根本就没甚么歹人,你戎胥才是贼喊捉贼……”
“放肆!戎胥为你家吴伯,死了不少子弟,怎可如此污蔑戎胥甸!”子羡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着恼打断道。
无疆也抬起头瞪着眼道:“正因为死了众多子弟,戎胥甸或许为了尽早撤兵,才派人杀了君伯,汪芒大人说的没错,先前戎胥甸还与君伯为此起了分争。”
这次子羡没有再呵斥,而是看向商容。
商容回应道:“容倒是觉得吴人不大可能刺杀自家君伯,一来没甚么好处,就算如今这般回到吴国,怕也难逃护卫不利的罪责;二来一路上更好下手的机会必定很多,为甚么要在此时刺杀?”
他的话让戴罪的吴人松了口气,又听他说道:“但容也觉得戎胥甸撤军的说法,同样站不住脚,因为有没有吴伯的死,戎胥甸都已经执意撤军了,不是么?”
“不错,老夫早已下令众将准备,天明便撤军,何须在意吴伯。”
子甫道:“听来听去,还是如我所说,就是周昌所为,他手下不是有那善轻身的好手么,必定精通刺杀之事,最不济也可以雇请那些专事刺杀的刺客。”
子羡暗道:“难道真是周昌一石二鸟之计,令我等内部离心。”
商容心中也在疑惑,便问道:“若真是周昌所为,难道他不担心大王子恼羞成怒,下令强攻岐山,原本两方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到此处,他无意间瞥了子羡一眼道:“但这玄黑匕首该怎么解释?难道是刺客特意从戎胥……小君子那里盗取它来行刺?”
正听得会神的仲牟,也在思索:绝不可能是大哥!但若是真有人盗取,大哥那死睡的本事……略过,刺客又是如何避开护围在寝帐外的一众侍卫?
子甫狠狠瞪了商容一眼,道他多事:“甚么转圜,这就是周昌嫁祸戎胥的离间计谋。大王子,不如让我贞卜一二,便知与否?”他并没有听到周使离开后子羡与商容的对奏。
子羡扫向几乎被遗忘的淳夏,用手一点他道:“你也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