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这斜斜一圈断口,边缘早已浸满了血迹,唯有此处凸出来的一段弓弧,断口平齐有细小的裂纹,但奇怪的是丝毫不见血迹,这个说法或许不易解悟……”
子余说得入神,陡然想到自己似乎在被考究,“咳咳~牟贤侄,老夫是这般想的,若真凶用它杀子峰,那平齐的这段弓弧,很可能原本是一段尖锐之形。就好像完整的骨,被斜削后,形成的锐刺。真凶或许还曾打磨过……待杀子峰后,子峰的血其实浸染了上端,尤其是斜削的断面,但真凶用大力将骨尖掰去,才留下了没有血迹的这段平齐断面。”
听到这里晴姒眉开眼笑,她也大约懂了,兴奋道:“这么说我们真的找到凶器了!凶器既然在这里,不用说,定是巫冥那群巫士所为。”
但子余依旧像老者一样捏着下巴,皱着眉头:“时辰对不上啊,能杀人的一个时辰中,每位巫士都与旁人在一起!是不是还有藏隐的巫士,不曾被查问?”
晴姒闻言失望地叹气道:“先前你们也听到了,百夫长的意思,这边的查问是与守卫们确认过,从昨晚到今时,所有巫士都在,并没有中途离开王陵的。出事后,整个王陵也都被细细搜过一遍,也并未见隐藏之人。”
那就是没有遗漏之人。
心中想着,仲牟拿回兽骨用力攥了攥,兽骨异常坚硬,怕不是寻常牛羊,其色黄,像是放置了许久的骨。仔细看去,果然与子峰伤口中的骨碎同色,他十分信任自己如今的眼力,因而断定这正是杀人凶器。
兽骨是甚么时候取走的,又是甚么时候放回来的,稍后问一问守卫或许能有发现。
他转念又想:“其实也未必便是自这里取用的,只是这里最适合藏匿,我刚刚记起一段隐约是淳师说过的话,一枚铜贝藏在哪里最难被发现,便是藏在一堆铜贝之中。当然,淳师是没有算上我如今的眼力,有朝一日回到戎胥城,定要让他大吃一惊……这兽骨若随意丢弃,容易被守卫发现;若藏在身上,又可能被搜出……”
他心中想着,脑海忽然闪过一段景象,“那是?”
他急步走回刚刚穿过的血室中心,驻足中央回身问道:“之前百夫长是不是说算上巫冥大人,巫士总共有二十又三人?”
“是二十又三!”晴姒尽力回想着。
“不会又想到甚么?”子余急切道。
仲牟低着头,嘴角难见的翘起:“我知道了……接下来,你俩要听我的分派,三王君去找滕老便这般说……晴姒去找百夫长,要如此讲……子峰的仇冤,就看你们的了!”
听他说解的两人眼睛越睁越大,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
祭宫的中室高敞,可容百人,是巫士贞人议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