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牟暗中激起滔天恨意。
恨深似海,一刀斩来。
六云祝,忽觉自己身如小舟,一道大浪,化为巨熊,将自己拍碎,脖子一股凉意,是被大浪打过,怎么是鲜红之色。他捂着脖颈,双眼回神,血从指缝中流出,因为铜骨炼到了脊颈,才没有被一刀断头。
刀起刀落,恨意小成。
《血刀诀》‘血海滔天’,《杀兽十刀》的‘熊拍恨’,融成一式。
恨多不负,一命呜呼。
子受怒补了穿心一剑,六云祝两眼瞪大,痛苦中再无气息。他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差事,竟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
羊肠道中,原本的十四名刺客,仲牟一人斩杀四人,一名铜骨大成,两名铜骨小成,一名甲肉巅峰,这怕是他出山以来的最强杀绩,虽然是借了旁人的各种力;百里闻风也箭杀了三名甲肉巅峰,包括被少女断了脚筋的两人;而子受转眼将自己这边惊骇的铜骨小成击杀,又顺势杀了两名甲肉巅峰。
转眼间,刺客便只剩下一名铜骨小成,带着剩余三个铜骨初成,四人仓皇逃遁。头上有百里闻风的箭,身后有三个强悍的铜骨少年,他们如何还敢留下再战。当务之急,要尽快与其余几位云祝大人会和,禀告今日的大败及三王子巫血觉醒的消息。
仲牟只是来救人,自然也没有阻拦对方的离去,而子受更没想过要斩草除根,甚至在为自己的秘密即将大白于殷都,而有些兴奋。
“在下寿氏,名德,多谢两位的援手!”子受躬身一拜,却报了个假名字,借了寿氏这个大彭国彭氏的分支一脉。
“不必谢,我只是适逢其会,可惜没能救了这些无辜之人。”少女学着男子模样,拱手抱拳,眼中却流露着悲伤,“哦,对,在下鼎氏,名人玉。”
九道尾环的猫狐始终在她肩膀上,安安静静,见激战已罢,眯了眯眼睛,似乎要打瞌睡。
戎胥牟暗道:鼎,丁,取个铸鼎一族的氏来谐音吗,果然,这少女十有八九就是当年的小丁,那一夜她该是被白衣女子救走的,两人会不会是师徒?小丁似乎有所怀疑,但子受显然没认出我,也罢,我这个山中人,如今与他是仇非友,便不必相认了。
三人一别十祀,竟然在此重逢,只能说造化弄人,他心下唏嘘。
“麋封,麋国人。我还以为这些黑衣是冲我来的,所以也不必谢我。”他也抱了抱拳。
麋国乃南土方国,临近大江,与王畿路远,往来较少。与他戎胥同为赢姓,让他有种亲近感,但他冒充麋氏更多的原因,是对方秘传的《麋风腿》,与自己的麋桩接近,能够伪装个六七分。
“你的伤没事吧?”戎胥牟问向曾经的小丁。
鼎人玉被这一问,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袄多处划破,难免露出如雪的肌肤,再次羞腆一笑,仿佛春阳入寒谷,“男儿大丈夫的,区区小伤不碍事。”说着又扯了扯衣襟,好像要绑遮伤口。
谷风习习,秋殇痴痴。痴痴小儿,似曾相识。
相识哀哀,故人归来。归来一拜,歧路十载。
十载绵绵,天上人间。人间有暖,此生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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