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摧泥陷,土破根连。
云散日见,怎遮孤峦。
青峰不改,山花早乱。
春风拂山,见晴知暖。
尽抒胸怀,极目眺远。
心有氤氲,恣意喜欢。
青袍女子一口气跑了十余里,上得山岗,停身止步,气息匀缓。
戎胥牟早看清了对方面目,竟是遗迹所见的昆仑六御。
“这黎航御道,为何要救我一凡夫俗子,救便救了,又为何要这般似掳似劫的?”他心中不解,却未将疑惑露在脸上。
“你倒是很有耐心,这一路不语不问。”将他放落,颔首赞许,“心境不差,遇事不慌,遇险不乱,波澜不兴,确实修得了贤人之心,难怪能入炼气化神之境。”
“前辈过奖!多谢前辈搭救,但不知为何要将晚辈带到此地高山?”
戎胥牟打量着对面的中年女子,自从遗迹相遇,便有种旧识的感觉。但数次回想,却始终不曾记起甚么。
“你的眼神告诉老身,你见过我,是在娲神遗迹吧?”她笑得温和,蕴着暖意,直让他想放下重重戒心,好在山中人,心坚如铜。
“果然是遗迹惹的祸!”他暗呼倒霉。
“前辈认错人了,我是觉得您面容慈祥,好象祖母一般,甚么神鸡的,晚辈不曾畜养牲畜,是听也没听过!”
中年女子呵呵一笑:“想不到你倒是谨慎滑溜,也是,毕竟过了这许多年,经了那许多事……老身可是识得你的声音,适才周营外那声‘小心’,已将你暴露了。你这后生,明明是山中人,却在遗迹里提醒老身这个敌人,当真有趣!”
“晚辈听不懂前辈所言,不过人声难免有相似,‘小心’二字,又能听出甚么。前辈莫不是在寻我开心,无论如何,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说罢躬身一礼。
“你可能不曾留意,每当你高声急迫时,难免会以真气贯喉,其声与寻常人完全不同,老身可不会听错。世间炼气士凤毛麟角,你以为随意就能遇上两人,还有相同的修为!”
戎胥牟无法继续抵赖,“罢了,真人面前说不得假话,晚辈确实在遗迹中见过您。”
“老身可当不得真人,对了,你的炼气之法是何人所授?”
戎胥牟有意露了个苦笑,“前辈说笑了,我就是只孤魂野鬼,哪里会有师承……”
话还没说完,便被她按坐于地,手抵背心。
他刚刚运动暗劲抵抗,便觉一股真气温绵,如涓流潺潺涌入。
“不可相抗,老身助你疗伤!”
他闻言忙催运小周天,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只觉脏腑一阵轻松,肩膀碎骨也似乎重新生长,丝丝酥痒,前后两次受伤,已好转了不少。
“你倒是挺厉害的,真气在身,巫武又能炼入铜骨,算是真正的气巫双修,我昆仑也不多见。且你的真气浑厚,非十年功不可得,然则控力远远不足,可见法门正宗,但修习不得其法。”
“不敢欺骗您,晚辈幼时偶得一经,也曾问过家中长辈,都不知有炼气之法,总以为晚辈神智不清,只好自行摸索,前辈见笑了。”戎胥牟想起殷都时,数次请教阿爷阿娘,他们却一脸的担忧,如今想想真是又无奈又好笑,眼底一抹伤悲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