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小孩试图冲上台来管她叫妈妈,质问她为什么抛弃了自己。有男人在台下高喊她是个勾引了自己的荡妇。甚至还有一群人在台下高喊安德罗妮是他们村里的破落户,她谋杀了真正的安德罗妮夫人并且冒充了她的身份。
这样的中伤和陷害只是初级阶段的谋划,之后的露天辩论会里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的时候。
她的竞争对手用尽各种方法,攻击安德罗妮本人而非她的政见和计划。大致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体面的女人应该待在家里照顾孩子”、“谁知道女性议员会给我们的社会带来多么巨大的危险和冲击”、“治理纽萨尔需要的是坚强的信念、不屈的意志和坚强的手腕,但女性完全不具备这些特质”。
没有人愿意花时间来真正的辩论政见——这些竞争对手的政见甚至不能被称为“政见”。他们更像是在为了争取平民的选票而胡扯。
为每一名选区内的选民发放没人每周两便士的津贴、强迫医院提供免费医疗、为每个家庭提供就业岗位……甚至还有“强制要求海军征招选区内无业青年居民”的离谱口号。
这些竞争对手压根不去考虑他们的法案是否有可行性。他们的口号非常具有煽动力——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相比较之下,安德罗妮提出的“保护纽萨尔环境不受破坏”,“为8至12岁儿童提供扫盲教育”和“通过补贴限制煤炭价格上涨”以及“普遍性改善劳动环境”的提案就显得非常没有吸引力了。
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工作缺乏教育的投票者,甚至不具备区分政策对于自己是否有帮助的能力。
虽然安德罗妮非常确定,这一次的竞选中,自己必然能够获得议员席位。但这样的经历却让她非常愤怒。坐在花厅里,她甚至开始严肃考虑,是不是需要策划某些“意外事件”,然后让那个骂的最难听的大胡子猝死在某个妓女身上。
就在安德罗妮筹划这个方案的时候,杜桑德出现在了花厅里。
“母亲。”杜桑德看着自己这位老妈的表情,隐约感受到了潜藏的愤怒。
但便签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要,哪怕安德罗妮看上去一副“我要杀人”的表情,杜桑德仍然得尽快把消息传递到位才行。
“我今天收到了一个包裹,从包裹的寄件地址和里面的内容来看,它们应该是来自于纹章管理处的。”在确认管家博尔德并不在花厅里后,杜桑德向安德罗妮递上了自己手里的便签。
“里面的内容看起来挺吓人,而且,我无法核实消息来源。”杜桑德用尽量抽象的描述来说明着这张便签。他无法肯定博尔德不在附近,出于谨慎考虑,这些内容最好还是让安德罗妮自己来判断。“但是,我怀疑这张便签可能是伯恩处长写的。”
安德罗妮没有说话,她接过便签仔细看了看,然后面色更难看了。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别人,你也不要再插手进来。”过了很久,安德罗妮作出了决定,“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去露天辩论会现场——我有一些其他的工作需要交给你做。”
“那这个里面的事情……”杜桑德有些担心,他压低声音问道,“这样的人留在庄园里,对我们永远是一个隐患。母亲,现在可不是讲情面的好时候。”
安德罗妮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她对自己这个在政治和谋划上似乎有特殊天赋的儿子笑着说道,“有些东西在你无法控制的时候,它们当然是危险的隐患。但在这些‘东西’彻底暴露出来,而你拥有了足够的能力后……隐患就不再是隐患了。”
她摸着杜桑德的头教育道,“在你有了足够的能力后,隐患可以是用来钓鱼的绝佳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