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卧室在别墅的四楼,距离地面足足有十米。
可他跳下去之后,却是像没事人一样,一个翻滚后便从容站起了身,当即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别墅外逃去。
我冷笑了一声,随着手一招,一块长约七寸的碎玻璃缓缓从地面飘起,直刺向了正在黑夜中奔逃的他。
噗通!
一阵水花声响起,这男子跑出去还没十米,那块碎玻璃已经从后背刺入了他的心脏,从他的胸前探出。
他的整个人随之一个趔趄,随之无力地栽倒在了旁边的泳池中,殷红的鲜血将水池染成了猩红。
屋中的保镖立即匆匆忙赶了过来,一个个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报警又是打急救电话。
而我趁着夜色的掩护,在阴气中隐去了身形 ,在确定现场并没有来自我的指纹和脚印后,当即神不知鬼不觉的了离开了案发现场。
这个死去的男子,我已记不得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听沉江客说,好像是叫吴签。
可他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位隐山门人,也同样参与了针对念家的灭门案。
为了躲避隐山门的追杀,他的父亲竟叛师弃祖,远渡重洋跑去了西方蛮夷苦寒之地,带着同门相残所换来的财富远离了九州,直到前几年方才客死他乡。
道门之中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人死恩怨消。
按理说他的父亲已经死去,那么他身上的血债自然化解,受害者的后人也不得将仇恨转移到他儿子的身上来。
为此,在我来之前沉江客曾特意嘱咐过我,如果此人家境清贫身不曾修行五行道法,那么便放他一马,不再为难于他。
可显然现实并非如此,靠着他父亲欺师灭祖所换来的财富,这男子俨然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好不快活惬意。
他不曾拜于隐山门下,却又修行有五行道法,显然也是他父亲生前私下所授。
以同泽之血荫佑后世,则后世于道门不可容。
弃以师者亦师后世于师道,则后世于道门亦不可容!
这个人,是我为复仇而杀的第八人。
而沉江客告诉我,当年参与到念氏灭门案的隐山门叛徒,总共有十人。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些日子里,我和沉江客辗转于九州之地的各个城市村庄小镇,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沉江客要我去杀的人。
一开始,我对杀人之事多少还有些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可久而久之,我对这一切已经麻木,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习惯了自己变得冷血,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可为了防止被沉江客利用滥杀无辜,我也稍微多了一个心眼,在每杀一个人之前,都会询问他是否曾卷入到念家灭门一案中,而这些所谓仇家,显然也都是实诚人。
继这名无名男子死后,那些迫害念家的隐山门内鬼,如今只剩下了两人。
这一夜,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我按照沉江客的指示坐着公交车来到了一座偏远的小县城。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老县城,城里的建筑都保留着一股浓厚的八九十年代气息,水泥刷漆的房子高一栋矮一栋杂乱地杵在马路旁,许多地方的十字路口坏掉还没来得及修好。
随着公交车停下,我撑着油纸伞跨过马路,一座名为‘京沙京剧院’的戏馆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仅剩的两个仇家是一对夫妇,也是一对戏子。
在离开前沉江客也特意嘱咐我,这二人的道行不弱于严世宽之流,与先前的八人相比,个个都是颇为难缠的人物。
此时是晚上七点半,距离唱戏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可很多的看客已经和我一样的,早早赶来了戏院,戏院门口一时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而我从怀里掏出一张门票,也随着他们一道步入了戏院门口。
所有的仇怨,在今夜过后终于可以迎来彻底的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