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出城,秦灼就让车夫下马先走。
她坐在车厢里,任由马入荒野,肆意乱窜。
眼看着到了无人处,悄悄跟在后头的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前勒住了缰绳,驾着马车就往官道上走。
秦灼察觉到有人来了,便装作睡懵了一般,迷迷糊糊地问:“快到了吗?”
“快了,公子再睡一会儿就到了。”前头赶车的那人也以为车厢那人把自个儿当做了原来的车夫,便压低了声音瓮声瓮气地回答。
“嗯。”秦灼淡淡应了一声,靠在车窗,假装继续睡了。
赶车的驾着马车上了官道,后头十来人远远地策马跟着,也不敢上前来,生怕惊动了车厢里的人。
毕竟主子要的是好胳膊好腿儿的晏公子,昨日逼不得已把人伤了已经逃不过一顿罚,现在能好好的把人带过去就不能再动一次手。
于是乎,两厢都装的起劲。
愣是没人掀开车帘看看,里头那位究竟是谁。
秦灼坐在车厢里,一路颠簸地逐渐有了困意,从下午走到夜色浓重,马车才到了人多的地方,又是穿街走巷才到了地方。
马车稍坐停顿了一会儿。
秦灼顺着飞扬的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看见灯火笼罩着府门前挂的牌匾,上头写的是“涣州刺史府”。
只片刻,侧门开了,赶车人驾着马车入内,后头一众人也都跟了上来。
其中一个跃马上前,跑在最前面报信去了。
府中上下顿时一片脚步来去之声,大晚上的,倒显得很是热闹。
这会儿,一点儿不怕惊动车厢里的人了。
马车入了偌大的府邸,在花园处停下,赶车的人悄然离去,二十来个武功不俗的护院围了上来。
秦灼一点也不急着下去,稳稳当当地坐在远处。
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反倒是这主人家更迫切些,明显是跑着来的,发间步摇轻轻撞击着叮当作响。
来人到了马车前才放慢了脚步,缓缓上前,颇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公子都已经来了我府中,竟还不愿下车与我一见么?”
秦灼听着这话,就知道先前肯定没猜错。
这就是晏倾的情债!
她从方才看见“涣州刺史府”那几个字之后,就在回想自己跟此处有过瓜葛,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永安城是县,地处涣州,哪怕秦灼当秦家大小姐最嚣张的时候,也没跑到涣州府撒野过,因此印象并不深,只知道这位刺史大人姓张,生有三子,到四十岁才得了个小女儿,十分地宠爱。
今年大约是十六岁,正是思嫁,四处物色夫婿的时候。
秦灼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让晏倾自己来了,反正这张小姐也舍不得杀他。
现在来的是她,反而不上不下,怪尴尬。
况且她不是什么晏公子,自然不能开口乱接话。
站在马车前的姑娘等了一会儿,不由得又问道:“莫不是我家这些武夫愚笨,去相请的时候唐突了公子?”
秦灼心道:何止是唐突。
你派去的这些人把人家晏府都给烧了。
她也不知道这位小姐真的是不知情,还是这家的人办事一向都这样跋扈,反正先不吭声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