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将碗中酒水喝完,乔峰长舒口气,满是赞叹。
黄麟笑了笑,喝完了碗中酒水后,朝他亮了亮碗底。
乔峰提起坛子,将两个酒碗掺满,而后一脸正色的问道:
“黄兄此次去洛阳,不只是找乔某喝酒这么简单吧?”
黄麟一点都不意外,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乔峰这丐帮帮主也白当了。
“多谢乔兄信任,黄某也不拐弯抹角,便直说了吧。”
见乔峰点头示意,黄麟便接着说道:
“乔兄可知,你胸口那个狼头刺青的来历?”
乔峰端着酒碗正往嘴边送,闻言顿了顿,然后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之后便皱头眉,脸带疑惑的问道:
“黄兄是如何得知乔某有这刺青的?据家父所言,乔某幼时体弱,他便在乔某胸前刺了个狼头,取个茁壮成长的彩头。”
黄麟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向乔峰。
“乔兄先看看这封信。”
乔峰疑惑的看了一眼,便被吸引过去。
剑髯吾兄亲启。
写给恩师的信?看其颜色,有些年头了。
抬头看了看黄麟,见他自顾自的喝着酒,乔峰皱着眉头将信拿起拆开。
里面有两张信笺,他随手打开一张,
便见那信上写道:
“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
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
汪剑通亲笔。
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
乔峰认得清楚,这确实是恩师汪剑通的字迹。
可恩师怎么会下这种命令?亲辽叛汉?他乔峰大好汉子,怎会如此行事?!
想到这,他满脑子都是疑惑,不由问道:
“黄兄可知其中原因?”
“乔峰莫要着急,待你看完另一封信就明白了。”
黄麟摇了摇头,没给他解释。
这信,便是他让九翼偷出来的,至于马大元发现后会如何,那时候乔峰估计已经辞去帮主之位了。
乔峰深深的看了黄麟一眼,将另一张信笺打开。
“剑髯吾兄:
数夕长谈,吾兄传位之意始终不改。然余连日详思,仍期期以为不可。
乔君才艺超卓,立功甚伟,为人肝胆血性,不仅为贵帮中矫矫不群之人物,即遍视神州武林同道,亦鲜有能及。
以此才具而继承吾兄之位,他日丐帮声威愈张,自意料中事耳。
然当日雁门关外血战,惊心动魄之状,余无日不萦于怀。
此子非我族类,其父其母,死于我二人之手。他日此子不知其出身来历则已,否则不但丐帮将灭于其手,中原武林亦将遭逢莫大浩劫。
当世才略武功能及此子者,实寥寥也。
贵帮帮内大事,原非外人所能置喙,唯尔我交情非同寻常,此事复牵连过巨,祈三思之。
愚弟玄慈亲笔。
大宋元丰六年二月初十三。”
乔峰的脸色越来越差,待看到玄慈字样后,倏得抬头,盯着黄麟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不可能!”
乔峰双眼通红,怒气升腾。
“乔某待你如兄弟,你怎拿如此假信来欺骗乔某?!”
看他似乎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黄麟却一点都不紧张,慢悠悠的喝了口酒水,才抬头和乔峰对视。
“玄慈的字迹你不认识,那汪帮主的字迹你也不认识?”
一句话,就将乔峰说的有些恍惚。
不由得再次拿起汪剑通的手书,这才注意到落款的日期,正是他接任丐帮帮主之日。
想到恩师一直待自己有若慈父,哪知道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却暗中下了这道遗令,心中不由得一阵酸痛。
对玄慈的那封信也信了几分。
“你将此信给我,所为何事?”
声音颇为沙哑,这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唉...”
黄麟放下酒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黄某给你讲讲当年雁门关之事吧,二十七年前......”
“......那婴孩最后便被寄养在少室山下的农家。”
乔峰脸色有些灰败,神情恍惚,心中一片茫然。
通过黄麟所说之事,再结合玄慈和汪剑通的两封信,他已能确定,自己真的是契丹人而不是汉人了。
那样一来,汪剑通不是他恩师,而是杀父仇人了?
那早些年时,他的授业恩师玄苦,想来也知道他的身世,所以才在他幼时经常望着他叹息。
可是,乔三槐夫妇却又对他视若己出,吃穿用度,都紧着他先!
一时间,乔峰可谓是心乱如麻。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哼!契丹人也好,汉人也罢,有那么重要吗?!”
闻言,乔峰转头望去。
却见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亭外。
那人一身黑袍,头带毡帽,须眉灰白,眼神慈爱的看着自己。
最重要的是。
那人长相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乔峰不由站起身子,双眼大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