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开元三年.九月初八
两仪殿内一班文武大臣正争吵不休。
为的正是佛门东渡之事!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老夫愿亲提水师,灭了那弹丸小国!”大殿左侧是的一票武将中,腰粗膀圆的程咬金挥舞着手中的笏板,扯着嗓子嚷嚷着。
“打打打,你个粗胚就知道打,钱从哪来?粮从哪来?”右侧的魏征当即出例呵斥道。
程咬金抹了把脸上的络腮胡,斜了魏征一眼,“嘿......那就看着那些秃驴带着我大乾的技术跑了?当初可是说好的,我大乾的技术每一项都不许外流,你魏黑子想资敌不成?”
眼看魏征被他气的胡子直抖,右侧最前面的杜如晦转头插话道:“宿国公,过了。”
杜如晦如今任尚书令,兼领吏部尚书,可谓是位高权重。
见他插话,程咬金不由咂了咂嘴,哼哼道:“那莱国公说这事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帮秃驴跑了吧?”
杜如晦先是看了上首的寇仲一眼,见他点头后,才开口回了程咬金的话,“想必宿国公应该也知道,国师前些时日已回了长安。”
在场的都是新朝勋贵,消息灵通的很,黄麟回长安之事虽说未有大张旗鼓,但该知道都已知道。
但......国师回长安跟佛门有什么关系?
便见杜如晦接着道:“国师有言,佛门之事暂且不必理会,至于倭国那边,他会让逍遥王负责。”
“逍遥王?”
殿中部份大臣虽对这位王爷有些陌生,但大乾唯一的一位异姓王他们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据说早年大乾尚未立国时,逍遥王便以16岁之龄混迹军中,从岭南北上一路战功赫赫,可惜因随国师修炼武道而未入朝中,因与少君情同手足,又有战功在身,于立国时受封逍遥王。(注)
如今已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了。
一听是国师安排的,程咬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嘟囔道:“国师不讲武德啊!”
眼下中原已定,对突厥又处于守势,他好不容易瞅到一个出征捞战功的机会,却被国师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啧......
他嗓门大,这话虽说已压低了声子,但大殿中的收音效果极好,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咳~”上首的寇仲憋着笑声咳了一声,他知道先生就在旁边千秋殿,以那神奇的神念,对这里发生的事恐怕知道的清清楚楚。
见一干大臣都望了过来,他才开口道:“佛门之事暂且不急,先交由国师处理,此次召各位来,是另有大事相商。”
说到这,寇仲顿了顿,才对武将首位的张须陀点了点头,“赵国公。”
张须陀当即手持笏板出例,先是朝寇仲抱拳行了一礼,而后才转身看向众人,“据太史监监正李大人确认,今冬较之往年将会格外寒冷,发生雪灾的可能性几达六成!”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让不知情的人一头雾水,倒是其身后隔着秦琼的李靖、和队伍后半段的徐世绩二人若有所思。
能参与今日之事的,都是位高权重、城府极深之辈,知道张须陀后面还有话,因此无人插言说要准备防寒事宜。
连程咬金和罗士信两人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果然,便听张须陀继续道:“我中原都将如此,那北边的突厥...”
他话未说完,程咬金便抢身出例,“殿下,某家请战,愿领兵踏平突厥!”
黑壮黑壮的罗士信不甘落后,跟着站了出来,嚷嚷道:“俺也一样!”
这下殿中就像炸了锅一般,一票武将纷纷出言,欲要领兵出征,你五万,他三万,喉咙一个比一个粗,嗓门一个赛一个大,喊出的兵力也一个比一个少。
“殿下,老程愿领兵两千平了突厥!!!”
程咬金一声大喝,震得殿中嗡嗡作响,反应过来后便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突厥的控弦之士多达百万,两千人能干啥?(注)
果然,殿中静了几息后便响起了哄堂大笑。
“你个臭不要脸的,有你这样抢的吗?”
“就是,真以为突厥人是泥捏的啊?”
“两千?你这是去送人头呢?”
“咬金,你够狠!”
“.......”
调笑者皆是左侧武将,文臣则多是皱眉,考虑着北伐利弊。
刚才张须陀所言颇有道理,趁着北地白灾去干一票也不是不行,但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太多。
劳师远征,沿途所费钱费粮甚巨,如今中原本就已有了缺粮的苗头,若是北伐不能竟得全功,怕是影响极大,甚至关系到国运!
“殿下,此事当慎重!”当先唱反调的仍是魏征。
“不错,北伐之事事关重大,国库钱粮这两年颇为拮据,节省些也发动一场北伐之战,若是打下了突厥还好,我大乾也能安心休养生息,就怕......”虚行之皱着眉从杜如晦身后出例。
他如今受封申国公,位至尚书左仆射,掌户部,于文官中仅在杜如晦之下,说的话极有份量。
见众人纷纷侧目朝他看来,虚行之接着道:“为胜者计,此战需要先解决三个关键!”
“哦?申国公请明言!”秦琼出言问道。
其身后的李靖抚须颔首,心中已有所得。
便见虚行之朝秦琼点了点头,“胡国公应该知晓,此战若是实行,当以颉利牙帐为目标,且为突袭战,然否?”
“不错!”秦琼点头赞同。
虚行之朝对面的武将扫视了一眼,继续道:“方才虚某说过,国库钱粮不丰,支撑不了长时间征战,所以,此战不宜将时间拉得太长,此为一!”
“其二,颉利牙帐现处定襄,南有恶阳岭阻隔,北离阴山亦不远,若是一击不中,颉利定会逃回碛口......”
“其三,不论此战结果如何,我大乾接下来至少五年都需要节衣缩食!”
待他说完,殿中安静的针落可闻。
一班武将的脸上都不太好看,这可是国运之战,谁不想上?
但虚行之刚才点出的几个问题确实太过关键了,他们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倒是上首的寇仲脸上神情一动,似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这时,李靖持着笏板出例,朝寇仲行了一礼后,又向虚行之拱手说道:“申国公所言三点的确极为关键,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愿闻其详!”虚行之回了一礼。
李靖稍作思索,便神情凝重的说道:“灭国、速战,这两点结合之下,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兵分多路,速下定襄、封其逃亡路线!只是......”
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出,但殿内众人都知其意,这计策却实有搞头,但北地天寒地冻,定会死伤惨重。
“至于粮草...”李靖正想接着说,却见寇仲长身而起,当即止了话头。
寇仲先是歉意的朝李靖笑了下,然而一挥宽大的袖袍,肃然道:“孤欲亲征突厥!”
他话音刚落,殿中文武俱都脸色大变,纷纷出例进言。
“殿下不可!”
“此事万万不行!”
“殿下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