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泥俑之事,最终顺利谈妥,穹东赞十分高兴。
他立即兑现诺言,给朱为存与朱东二人大笔的谢钱,算是作为此事谈妥的酬劳。
然后,他告诉朱东,他只管尽量去做这泥俑,泥俑一但制好,就交给朱为存,由他转交给自己。朱东自是连声答应。
接下来的时日,朱东每天都制了数个泥俑,一齐悄悄拿到朱为存处,再由朱为存转手交给偷偷来此的穹东赞。
穹乐赞数日来一次,每次取走泥俑之后,都会给了朱为存与朱东一大笔谢钱。
这样空手套白狼般的转手生意,自是令朱为存十分高兴。
他本以为,这样的赚钱方式,可以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就在昨天夜里,发生了意外。
因为整整两天时间里,朱为存都没有收到朱东送到泥俑,心下不禁感觉甚是奇怪。
而更奇怪的是,按理来说,穹东赞会今天晚上过来,要来收集已做好的泥俑,但奇怪的是,此人今天也一直没来。
这样的异常状况,令朱为存心下莫名焦灼。
而就在朱为存心下焦灼之时,忽有一物,从窗口掷入,扔进了他的居所。
朱为存以为是某个孩子来捣乱,但他拾起物品一看,顿是惊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这是一团揉皱了的草纸,草纸上用端正的字迹写了一句话。
“泥俑已然染妖,尽快收拢为妙。”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要把先前卖出去的泥俑,重新收拢回来么?
若是此意,光凭他们二人之力,又如何能够办到。
朱为存惊骇焦灼,他在房间来回踱步一阵,便离开房间,出门去见朱东。
但是,去见朱东之前,朱为存又多留了一个心眼。
那就是,他悄悄换上从朱东家里偷来的鞋子,又把埋藏了多年的武器虎镰取了出来,藏在怀里,便朝朱东家里悄悄行去。
之所以特意换上朱东的鞋子,同时,还悄悄带上武器,就是因为朱为存心下有种不祥的直觉,此番去朱东家里,极可能会出意外,所以提前做好这般防备,以备不虞。
朱为存悄悄来到朱东家里,发现朱东还未休息,只是端坐在堂上,坐在一堆散乱物料中发呆。
令朱为存奇怪的是,见到里正朱为存到来,朱东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还多有几份怨恨之色。
见他这般神情,朱为存急急上前,向他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东便向他感叹道,说现在汧阳县城中,到处都在传闻那水汔村孩童被盗一事,他虽在水户村内,亦是有所耳闻。
且这孩童被盗之事,他听那些村民说,竟似与自己暗中所造的泥俑有关,心下却是十分难过与后悔。
他向朱为存抱怨,自己当初真不该同意穹东赞的要求,为他去做这样的泥俑,最终却让此人去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于今想来,心下却是悔之何及!
被朱东这般一说,朱为存亦是十分尴尬。
毕竟,这单生意,是他作为中间人来介绍的,更是由他来转送泥俑给穹东赞的,现在朱东虽在斥骂穹东赞,但他这个中间人听起来,却亦是十分地不是滋味呢。
于是他待朱东说完后,便又把那张从窗外扔来的纸拿出来,给朱东观看,让他来确让一下,这张写着“泥俑已然染妖,尽快收拢为妙。”的草纸,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东不过是个陶匠,见到这般草纸,亦是十分惊骇。
他们二人分析来去,只能猜到那投信之人,是想要他们把已传出去的泥俑尽皆收回,但却不知道,到底要来如何操作。
这样的谈话,迅速地变得极不愉快。
朱东连声抱怨,说自己现在完全被人耍了,这事情再不能干下去了,需得立即将此事报官,让官府来追查穹东赞等人,方是妥当之策。
而听朱东这话,朱为存却是大惊失色。
他对朱东讲,现在此事缘由尚未明了,那穹东赞也未曾再现身,故向官府报案一事,断然不可操之过急。毕竟,此事牵扯人物关系到自己,若是到时解释不清,官府追究下来,只怕会有牢狱之灾啊。
所以,他向朱东讲,不若且静待几天,等风头过去,若穹东赞还无消息,此事就此揭过,再不多提。而退一步讲,万一那穹东赞已被官府拿获,开始调查取供之时,二人再向官府举报,亦不为迟。
朱为存苦心相劝,但朱东却执意不听。
他对朱为存说,自己现在年纪已大,断不能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后,还能故作沉默,无所作为。故而必须要立刻报官,方是心安。
朱东还说,现在水汔村之事已发,估计官府必会以泥俑为线索,开始追查县中各名陶匠。那等到官府查上头时,他怎么也逃不过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与其如此,还不如提前举报,兴许还有立功减罪之可能。
二人在这房中,为了举报穹东赞一事,渐渐争吵得越来越激烈,几乎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见朱东执意不听自已劝阻,朱为存怒气攻心,气恼万分。
他一时恶念上头,想着干脆先行收拾了这朱东,再把他的死嫁祸给神鬼妖狐之类东西,从而让自己得以脱罪,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于是,朱为存故作同意,假装起身离开,待朱东转过头去时,便悄然潜回。
他随即掏出藏在怀里的虎镰,凶狠地挥砍一击,陶匠朱东全无防备,被这凌厉一砍,脖颈被瞬间砍断,一颗头颅骨碌碌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