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黄拐脚自尽后,县尉段知言虽命手下将他拖往城外乱葬岗上随便埋了,但李夔还是觉得,在把这黄拐脚拖走之前,有必要先对这家伙进行一次验身检查。
在两名不良人的协助下,他顺利地剥除了黄拐脚的衣服,将他全身上下仔细打量观察。
“看!这厮后臂处,有个狼头印记呢!”
在将黄拐脚的贴身单衣剥除后,一名不良人惊叫起来。
看着黄拐脚右臂后面,这约半掌大小,表情十分狰狞的黑色狼头,李夔不觉陷入沉思。
这个黄拐脚,到底是什么来头?
后面指使他的那个神秘人物,与他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仔细地查验了黄拐脚全身,却再未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李夔无奈,只得安排这些不良人,将黄拐脚径直拖往县城南面的乱葬岗,将尸身丢在那里,任由野狗啃食。
在李夔安排完这一切时,那书生刘吉平,已带着一名凶肆伙计,匆匆返回了怡春院中。
那随来的凶肆伙计,还推着一辆小板车而来。
随后,刘吉平与这名伙计,将一众龟奴抬下来的红鸯尸首,先用衣衫盖了脸面,再一起抬至车上。
这时,老鸨胡春走上前来,向他问价。
“小二,若按庶人之礼来葬,需要恁的安排?”
“庶人,纛竿三尺,明器只可用素色瓦木,明器可有奴婢四,长二寸;音场奴仆四,长四寸;园宅方二尺,内装四豚。”那伙计十分熟练地报出丧事所需。
这明器,也是所葬物品,其中的奴婢与音场奴仆,实则都是个泥制的人俑。至于园宅,就是个陶土做的屋宅模型,中间还围着个猪圈,里面装了四头小猪仔。
“好,可以这般安排。”胡春点头同意。
“死者可信大食法么?”那伙计想起了什么,又追问了一句。
胡春摇了摇头:“应是不信。”
“哦,不信大食法就好,要是信的话,那就得把豚换成羊了。”
那伙计话音刚落,一旁的刘吉平却又掩袖痛哭起来。
“红鸯啊红鸯,你横遭凶亡,一生苦命,这辈子都没享受过这些东西。此番仙去,纵至九泉之下,有园宅住,有猪豚养,有奴婢侍候,有奴仆吹打,也可过过舒心日子了……”
见他哭嚎得厉害,老鸨胡春一脸厌恶,那伙计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又向老鸨胡春问了下一个问题:“明器有九事,丧礼分五步,再加上选圹,一起三十贯钱。对了,可要挽歌郎吗?”
所谓挽歌郎,便是凶肆里专门为葬事哀哭的“职业歌手”,若是要加上这些人的话,肯定要多费钱。
胡春咬了咬牙,便对凶肆伙计说,“红鸯乃某亲引入院,如今又是这般不幸惨死,某心下实是悲痛哀怜。如今她走了,就要走得风光体面些,那就再加两个挽歌郎吧。”
“好嘞。”那伙计连声应道:“妈妈仁义,某便自作主张,这二位挽歌郎从优计费。另外,本肆再免费送给你们抄录的两卷佛经,给死者祈求冥福。这前后加起来,总共是五十贯钱。此处先付三十贯,另二十贯可在葬毕后,再交付本肆。”